; 眼看着那人深陷重围,但凛然不惧镇定自若的模样,又看到他浑身衣甲皆被鲜血染红却依旧自有气度,众人面面相觑再次犹豫不决起来。
“妈的,还愣着干嘛,你们这是要反了么?!”
身后再次传来副将的喝骂声。
擒贼先擒王。
那人不等副将的话音落下,手中长枪斜指地面,用枪尖挑起了地上的一柄陌刀,刀柄在枪头一个回旋之后,刀锋所向,迅疾地向副将所在处呼啸飞去。
正当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他身枪合一,长枪如匹练银虹,紧随那柄陌刀的方向而去。
身前士卒感受到一股有如实质的杀气袭来,下意识的分开一道人墙。
那些躲避不及的甲士呆立当场刚闭上双眼,还没来得及哀叹吾命休矣,只觉得肩头一沉,那人纵身如踏浪一般飞出了包围圈。
副将眼见一道弧光急急射向胸前,情急之下来不及格挡,慌乱俯身在马背上躲过一劫,刚起身打算一吐胸中戾气,只见到一道银链在眼中骤然放大,身畔陌刀尚未抽出格挡,便已闷哼一声被挑下马来,摔落到弓箭手人丛中。
那人行云流水般轻身纵上马背,一引缰绳,跃过方寸大乱的弓箭手们,冲向营寨大门,手中长枪横扫开追击而来的北凉士卒,扬长而去。
弓箭手们狼狈不堪的追到寨门口,向远处隐约可见的人影漫无目的地乱射一通,稍后又有三四十骑手持火把吆喝着掠过寨门,但是秋高草长,哪里还能寻到那人的踪影。
天光放亮,仅剩的一名副将愁眉苦脸的指挥众人收拾着残局,心想只是来赛马节凑凑热闹,怎么会撞到如此祸事,回去之后可叫我如何交代啊。
唯一庆幸的是,自己还活着。
伤亡人数统计下来,除了申屠左中郎将和他的四名亲卫,以及另一名副将同僚身死之外,其余人中七人重伤,二十六人轻伤。
他胆战心惊的领着剩余的北凉士卒全副武装的跑到辎重营,逐一盘问每个杂役,但是并没有获得一点有用的信息,不得不气急败坏的催促众人立即拔营快速返回贺兰山。
……
数十里之外的一处山麓边跑出一匹战马,马背上那人倒提着一杆长枪,浑身血迹都已风干,糊在衣衫上发出腥臭扑鼻的味道。
马啼声有些凌乱,显露出疲惫不支的模样。
那人翻身下马,同样显得有些力竭。他拍了拍马背,用长枪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走到溪流旁,褪去衣甲胡乱抛在一边,洗去满手的血渍,看着衣摆袖袍和长裤上凝结的血痂无奈的摇了摇头。
四下无人,他索性脱下衣衫和长裤丢到溪流中,然后捧了几把溪水擦脸,血水被洗净,他抬起头来,那是一张泛黄的貌似营养不济的消瘦脸孔。
他擦干双手,从怀中取出布袋,倒出一把药粉抹在自己脸上。
泛黄的表皮簌簌脱落,露出一张有些白净,有些干燥泛红的脸,手掌放了下来,那正是莫行医的脸。
莫行医盘坐在长草中,左手搭在自己的右肩上,紧皱着眉头。
一夜之间内力使用过度,肩胛骨处恢复了没多久的伤口,此时又似出现了崩坏的迹象。尽管身心俱疲,但他来不及休憩,又抓了一把药粉敷在伤口处,才缓出一口气来。
许久之后,莫行医极目远眺莫折部落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在告慰十年前那一张张惊慌无措的、视死如归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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