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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宫内,庭院相接,亭台错落,长廊回环,清泓秀矗。
毓秀公主闻人仲月一袭素色百褶如意月裙,坐在岭香亭内,纤指中扣着一颗黑子,落在身前的棋枰上。
对面坐着一位皓齿峨眉的妇人,身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高耸的华发结鬟而上,头插两枝金色步摇。她伸手捻起一颗白子,身子倾动间,步摇上悬着的数粒珍珠随之微微摇曳。
那妇人静观棋枰上经纬纵横间,黑子落处全无章法,将将行至中盘,便已如一盘散沙,毫无招架之力,不由诧异的看向闻人仲月,问道:“月儿,可是有什么心事么?”
仲月一落完子,便看着湖面上刚露出尖角的新荷在发呆,闻声一怔,回过神来低头不语。
那贵妇将手中白子放回棋罐内,莞尔一笑,又说道:“月儿行棋向来布局严谨,轻灵飘逸,今天这棋……呵呵,你是怎么了?”
闻人仲月揉捏着袖袍,答道:“母后,月儿没事,稍有些心烦而已。”
那贵妇正是德妃,是闻人仲月和闻人尔沁的母亲宋氏。
闻人仲月自幼受那人的影响,不喜女装只爱刀枪,弓马娴熟,脾性极为外向。德妃难得见到自家爱女流露出如此女儿态,不免笑道:“哦?因何事心烦啊?”
仲月抬起头,回道:“父皇……父皇他又……胡乱给我……”话到一半,又气又羞的抿着唇说不下去了。
德妃恍然一笑,说道“原来是这事呀,呵呵,你父皇整日忙于国事,哪有这闲功夫。是我给的主意,本想今天说予你听,没想到他倒是比我还急,呵呵呵。”
“母后,你!——”闻人仲月羞愤的站起身来,一甩手走到亭台边,两臂环抱胸前,扭头看着荷塘。
德妃缓缓踱过步,说道:“你如今也已二十有四,皇亲贵戚在你这个年岁早都成婚了,哪像你还终日厮混在一群莽夫堆里?”
仲月愤然说道:“荆王哥哥和尔沁都还没成婚呢,你老是催我催我,是怕我嫁不出去么?!”
“你这是什么话,大汉刚立,人才凋敝,画甲和尔沁都是男儿,替父皇分忧是应当的。”
“那我也……”
“女孩子家的,整日驭马引弓,颜面何存?况且崔尚书家的二公子我也见过,甚是知书达理,生得也一表人才,与你十分般配,娘亲哪能委屈了你……”
闻人仲月眉间布满寒意,森然打断道:“匈奴窥伺南疆并非一朝一夕,一日不斩尽鞑虏马蹄,仲月一日不嫁!女儿有些劳顿,先回去了。”
说罢欠了欠身,拂袖而去。
“月儿,月儿——”德妃追了两步,见爱女并不搭理,无奈轻叹一声,吩咐道:“翠儿,送公主回府。”
身后一名婢女应道:“是——”
入了甘露殿,闻人仲月穿堂而过,两名婢女瞧见她郁郁的脸色,硬着头皮紧跟上前,却被重重地关门声拦在闺房外。两人用眼神交流片刻,谁也不愿意去触那霉头,只好悄悄地退了出去。
什么尚书公子,什么莽夫,什么颜面,仲月愤愤的趴在花几上,把脸埋在臂弯里,用力的甩了甩头,想把那些负面的情绪皆尽抛开。
为什么我是女儿身,为什么……墨寅哥哥,他不在了……
她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墙壁上悬挂着的一副笔墨,铁画银钩的八个大字,千羽所向,万雁难渡。
那矫若惊龙的笔画,在她眼中渐渐模糊开来。
那年,她将将垂鬓,他羽扇纶巾教他们识字断章。
那年,她淑女总角,他剑衫陌刀教他们耍枪弄棒。
那年,她情窦初开、蹴罢秋千,他鲜衣怒马,纵横捭阖,乱世长歌行天涯。
那年,她身陷囹圄、担惊受怕,他银枪白袍,金戈铁马,救族人于魏都下。
那年,诸子百官共庆天武,把酒言欢,列王侯天家。
那年,烽火狼烟乱了城刹,情长泪洒,独饮杯中茶。
……
无尽的回忆布满眼前,尽管当时大汉未起,时而战局动荡,时而颠沛流离,但是每一幅心酸的、甜蜜的画面都是美好的,因为画里都有那个人在。
而如今良人已逝,匈奴尚存,闻人仲月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如何甘愿嫁作他人妇。
她带着两行清泪移步来到古筝前,刚想借琴扫去胸中的烦闷,还未来得及坐下,门外传来了婢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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