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长桑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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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翠的绿，火样的红，焦枯的黄，山道上纷杂的草木枯叶漫天飞舞，山头的草还未落地，山下的叶尚在盘旋，莫行医已提着胖婶穿过了还没抽芽的麦田，穿过了刚刚垒起的草垛，穿过了嘎嘎鸣叫的河塘，伸手拍开胖婶家虚掩的木门，把她放到竹椅上，然后自行拨开里间的布帘，一个箭步走了进去。

    长桑耷拉着脑袋，歪歪斜斜的靠在被褥上，满脸酱紫色，彷佛抹上了一层厚厚的胭脂，相较之下，嘴角和胸口的血迹反而没那么显眼了。樱儿不知道是哭晕还是哭累了，趴在坑头的一角，肥嘟嘟的脸蛋上挂满了泪痕。

    莫行医探出左手，搭上长桑的左腕，几息后，便浅浅锁起眉头，又切到长桑的右腕，顿时眉间绞成麻花状，双目瞪圆忽又阂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莫行医胸口微微起伏，呼吸也有些沉重，收回宽袍的左臂在微微颤抖。

    外屋的胖婶终于回过神，艰难的挪到里屋，看到这情形，竟又差点腿脚发软站立不稳，焦急的问道：“莫大师，这俩娃子，究竟怎么了？”

    莫行医抬起手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樱儿没事，约莫是伤心过度，昏睡过去了。长桑则先天染疾，有些严重。你先去外边休息一会吧。”

    他的声线彷佛一只破风箱，嗓子好似被上了一支夹子，尖锐而嘶哑。

    胖婶既着紧两个孩子，又恐惊扰了莫行医的诊治，有些不情愿的退了出去，坐立不安却也无济于事。

    里屋中，莫行医调整呼吸，平复心境，略一沉吟，复又把住长桑的尺中、关上和寸口，阂上双眼，感受着从指目间传来的长桑的脉理，眼睑张合处，似有精芒闪过。

    足足一炷香后才收起左手，莫行医扶起长桑，背向自己，在他背后几处穴位拿捏了一阵，又将他平稳的放置在坑上展开其双臂。他左腕伸直，并起食、中两指，缓缓落于长桑腹部中焦，略一停顿，继而沿着胃上口，穿过膈肌，从喉咙横出腋下中府、云门，往下循着上臂内侧走天府、侠白，再往下运功于肘中的尺泽，然后沿前臂内侧边缘发力于孔最，进入寸口的经渠和太渊，接着轻按拇指尾端鱼际，出拇指末端少商，最后轻轻揉搓长桑手腕后的列缺穴，待真气走过一遍手太阴肺经后，方才吐出一口浊气。

    稍作调息后，换到长桑另一侧，依照刚才的穴位顺序及手法，又在他左臂行了一遍气。如此左右更迭，各重复五次后，一道血水从长桑嘴角流出，莫行医立刻扶起长桑上身，抹去那道猩红，再将他静靠在被褥上。

    深深地看了一眼脸色稍霁的长桑，莫行医以手抚额，斜倚在坑头的木几边，不知是累了，还是在养神，或者是在想些什么。

    里屋半晌没有传出动静，早已如坐针毡的胖婶按耐不住想悄悄的瞄一眼状况，她的手刚搭上蓝花布帘，屋外便闪过一个消瘦的身影，转头望去，正是岚柯寺住持印光禅师。印光禅师斜挎布囊，背负包裹，单手揖礼道：“老衲脚力不济，来得迟了些，施主勿怪。”说罢，将背后的包裹解了下来。

    胖婶像是遇着救星一般，抢出几步，接过包裹，心急如焚道：“大师您赶紧去看看，里屋半天没声响，也不知道俩娃子怎么样了。”

    印光禅师呵呵一笑，说道：“莫大师医术精湛，技艺与我相若，应是无妨。”然后略略掸去僧袍上的尘土，迈步走进里屋。

    莫行医听见声音，自是知道印光禅师到了，于是起身相迎。印光禅师观望了一下长桑和樱儿脸色，转身问道：“行医，长桑如何？”

    “右手寸脉虚，脉象促，先天火毒侵肺，杂物沉积，已影响五脏行气，气淤于肺、肾。”莫行医摇头叹气。

    印光禅师启开长桑下颚，观其舌苔，又一手轻按他的肺腑，侧耳静听喉间声音。片刻后，搭上长桑右手寸、关、尺三脉，静静思量后开口说道：“经脉不畅，皮毛不合，鼻窍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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