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的气势立刻溃散,泪刺痛眼睛,沾湿脸颊。不!她绝不能哭。
她拭去泪水,抱起东西匆匆离开校园,搭乘地下铁离开市区,她的目的地并不是别墅。
多伦多的地下铁车站都非常特别,这里有不少马路音乐家,能够这么现场演奏的水准都不差,于此能够充分享受优美音乐,是秋之枫喜爱搭地下铁的原因。
但现在她的心情异常低落,什么也听不见,耳边轰隆作响,全是仲崇亚的怀疑与警告。
求求停止吧,别再说了,她什么都不想知道!秋之枫的指甲陷入掌心,想以疼痛转移注意力,无奈一点效果都没有,整个人恍恍惚惚,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教堂后方的墓园。
墓园一片宁静,方才下过雨,她踏在湿漉漉的残叶上,幽然步道是回忆小径,走在其中回忆片段纷纷浮现又添几分忧愁。
打从心底发冷的她拉了拉单薄外套继续往前走,最后停在刻有中文名字秋仲霆的墓碑前。
“哥,小枫来看你了。”看到至亲的墓碑,秋之枫整颗心绞得好疼,整个人瘫软跪倒在地,但她不哭,绝不哭。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硬是逼退泪水“对不起,这么久没来,还忘了要献上百合花,请让我为你演奏一曲吧。”
秋意正浓,风儿吹落一片片枫红,正好与夕阳余晖成为一色,悠扬的小提琴独奏随着微风飘送,诠释美好意境,可惜轻快乐曲渐渐走调,最后残留的全是哀愁。
沉默许久,秋之枫禁不住幽幽呼唤,不可否认内心充满期待,希望能得到回应“哥请告诉我该怎么办?”
唉,这是永远难解的题,父亲在世时便无能为力
“保护自己为重。”不知何时,仲崇亚来到她身侧。
“你跟踪我又想做什么?”秋之枫瞠大美眸瞪着阴魂不散的坏家伙。
他弯腰行礼,仔细看着墓碑上的文字“这位秋仲霆是谁?你不是只有一个哥哥吗?”
“不许你再干涉我的事情,走开、走开!”粉拳不断落在他身上,她卯足力气想将他推得远远。
他紧握她的双手,低头与她相对“我不能见死不救。”
“住口!别胡说八道,只要你不欺负我,我就可以平平安安。”挣脱不了钳制,她气愤的用脚踹他。
若不是她自己泄露心思,他很难想像她单纯外表下有着复杂沉重的心,将脆弱人儿搂进怀里,他温柔在她耳边低语“其实你早知道他们的企图,可为了亲情,便委屈装作若无其事。”
被看穿了?!秋之枫怔了怔,仍旧不愿意承认,还用力的捏了他一把“本来就没有这回事,而我也一直过得很快乐。”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事情并不是不看、不听就不会发生。”仲崇亚打从心底怜爱她。娇小人儿竟要独自面对丑陋伪善的亲人,真是苦了她。
她没有勇气面对“别胡说、别胡说!陌生的你懂什么啊。”
“你明白我说的是事实。”
“你放手。”她使出全力想退离他的怀抱,可是与他相比,小小力气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多一个人分担,你会好过一些,也许聪明的我可以替你找到解决事情的方法。”家务事最棘手,但为了她,他愿意牺牲蹚浑水。
秋之枫有些软化。但可能吗?父亲都无法解开的结,毫无关系的恶质邻居办得到?
她痛咬仲崇亚一口威胁“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别担心,等事情圆满处理完,我会放开你。”只要她平安,他并不打算强留她在身边。
她忽然好想看看他的眼睛,想知道他的眼神是不是与他的话一样诚恳,抬起头却只见刚毅下巴,想拨开黑发又心生胆怯。不了,怕他怕得很,还谈什么信任“要是你再騒扰我”
他强壮臂膀牢牢圈住她“想哭就哭吧,危险我会替你挡。”
秋之枫被抱个满怀,男人力道强劲让她动弹不得,但同时又温柔的不会弄痛她,她脸蛋紧贴厚实胸膛,发不出声音抗拒“你”他浑厚嗓音有催眠魔力,直接道出重点,攻破她的心防“你在父亲过世后就远到温哥华念书,是因为感觉到他们的企图,你一再委屈全是为了守住兄妹情。
“可你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坚强,若继续伪装与他们共处会逼得自己受不了的,试着信任我,我会尽力找到让你能维持手足之情的方法。”
秋之枫隐忍多年的苦楚全被摊开,柔柔微风吹拂内心深处的伤痛,泪水盈眶。原来他真的懂,能够体会。
她再也隐忍不住哽咽,渐渐放松紧绷身躯,依偎在温暖臂弯里嚎啕大哭“呜呜除了躲在单纯面具背后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定会找到和谐相处的方法。”仲崇亚大手在她背部有规律的拍呀拍,不停重复安慰话语,给予她渴求已久的安全感。
激动得无法自己,她哭成泪人儿,直到哭累了,才意识到这举动有多么依赖肩膀的主人,该保持安全距离的,她暗暗提醒自己,可身体不听使唤,又过了一会儿,才舍不得的退离。
好奇怪的感受啊,明明怕他,却又留恋他给予的安稳,太矛盾了,但有件事不可否认,他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恶劣。
“好多了吗?”
“好”好糗喔,像个三岁娃儿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大哭。
她闭上眼睛,调适情绪,缓缓开口道:“谢谢你,至于今天的事拜托你忘了吧,我有能力应付的。”
仲崇亚咧着一口白牙,笑得很痞子样,先前的温柔关怀彷佛完全没有发生过“怕连累我?嘿!你心疼我啊,这样可不行,我没有意愿让你成为女朋友,所以千万别想把心交给我。”
一个笑容转变气氛,秋之枫双颊泛红,不知不觉受其牵引渐离沉重“我才没有呢,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没有?最好是这样,走吧,先离开墓园再说。”
他伸出大手,她心有顾忌,宛转拒绝“我想晚一点再回去,你自己先走。”
“现在还不够晚吗?”见她仍踌躇不动,他阴沉沉的问:“你想等到半夜十二点看看有没有僵尸、吸血鬼替你想法子?”
声音随着刺骨寒风刮过,她全身寒毛竖起“别对我哥哥不敬。”
“这里安葬的不是只有你哥哥。”
天色渐暗,树影婆娑舞动彷似鬼影幢幢,秋之枫瞄了瞄四周。墓园白天与黑夜的气氛差好多,老实说她开始怕了,认命的收拾物品与他一同离开,还很丢脸的揪住他的衣袖。
懊回家了,怎么办?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大哥呢,极怕一不小心就坏了q。努力经营的和谐,想着想着,一双眼染上浓浓忧伤。
“经过今天这件事,我很难想像你是胆小表。”
这是赞美还是讽刺?秋之枫拧了拧眉头,正想放开他的衣袖手却被牢牢握住。
“可爱小鲍主凶起来跟小蛮女一样,又打又踹又捏,还咬了我好几口,你确定你真的怕我?”仲崇亚不希望她又陷入低潮,藉着控诉企图转移她的坏心情。
呃,情绪失控的她确实是坏了些,可是没有那么夸张吧。她噘起红唇反驳“我哪有咬你啊?把我说得跟辣椒一样。”
“没有?”见她抵死不认帐,他索性拉开衣衫。.
“啊?!”天哪,什么时候咬的?红唇微张又阖,她被自己凶悍的一面吓到,支支吾吾道:“那是你自己咬的吧?”
“辣椒小女人要不要对一下齿痕?”语未毕,他扣住小脑袋瓜往胸膛压下。
贴上赤裸胸膛,秋之枫羞得满脸嫣红“放开我啦,放开啦!我认罪就是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的罪状还不只这些。”他藉着微亮的路灯让她瞧瞧自己的杰作,原本挺直的衬衫已经变得皱巴巴还湿黏黏。
“抱歉,我会还你一件新衬衫。”噢,她快要抬不起头来了。
“就等你这句话,走!现在去买。”夜里偏冷,他担心她着凉,铁臂横在小小肩头上,彼此靠得更近。
“现在?”秋之枫被押着走,看来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对!我怕你赖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