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缘起◎新生到来
故事,开始于风云际会后不久。
话说,某年某月某日……
“开会了!开会了!阿汉,醒醒,别睡了。小容,劲节,轻尘,开会了!”
燕京的相府中,容谦支开下属。
赵国的乡间,卢东篱忽然发现好友有些心不在焉。
楚国镇国侯府后院一颗茂密的树冠中,方轻尘又撇了一眼院中苦等“外出”的方侯归来的楚若鸿一眼,闭目在意念中问:“什么事?”
“我在”不知哪处青山绿水间,某个一天醒两个时辰的家伙动了动眼皮,翻个身儿,终是懒得睁开眼。
张敏欣难得严肃的声音响起在四人脑海中。
“轻尘,小容,劲节,现在有一个补回学分的机会摆在你们面前,”
“哦?这么好的事?”风劲节一口饮尽杯中酒,眉梢笑意更浓。
方轻尘眯了眯眼。
容谦沉吟片刻,问:“什么机会?”
“毕业生带一个做入学模拟的新生,加十分。你们还记得这条规定吧?”张敏欣顿了一下,笑嘻嘻地宣布:“庄教授已经申请了二十个新生的名额,你们自己选,要么分摊了这二十人,要么就准备迎接噩梦般的补考吧!”
片刻的静默,阿汉先开口:“我没犯规,是不是就没我的事了?”
“不不不,”张敏欣幸灾乐祸地摇着手指“由于你前六世自杀扣的分太多,虽然这一世表现出色,但教授估计还差几分。只要带一个新生就可以一次性通过了,还是你想再折腾一世?”
“哦,那就这样吧,”阿汉懒洋洋漫不经心地道“带一个新生。”说罢一翻身又睡过去了。
容谦用完好的左手托着腮道:“论文分我不用担心,模拟分五十分就够了,好吧,算我五个。”
方轻尘斜瞟一眼块化作忘夫石的楚若鸿,侧脸在枝叶间透下的阳光中轻轻合眼。
“我没异议,五个。”
“我连论文分也清零了,七个刚好。”风劲节笑望着做完功课的卢英箬从竹舍里飞跑出来缠着他讲侠客的故事,不再理会呱呱聒噪的某魔女。
“这才十八个,还有两个怎么办?要不劲节——可恶,又断了通讯陪卢英箬玩,我说这两只是不是有奸情啊?小容,你不是最有养成经验了吗?哎——你们!”
不只风劲节。连方轻尘和容谦也中断了意念通话。方轻尘最后撂下一句:“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本来应该一人一个,是你们十六个合起来推给我们,那两个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张敏欣干笑两声,回头看大厅里或坐或站或趴或蹲的二十人。其中一个眉眼弯弯的少女微笑道:“论文我自己做就可以了,加分算在需要的人身上吧。”说罢便低下头继续安静地看网络小说一副万事不管的样子。
坐在她对面的楚楚可怜一看便知是受的男子则扑到张敏欣面前,痛哭流涕:“张师姐!张师父!鱼翅的论题是《如何做诱受》,鱼翅只愿拜在你门下啊~您就收下我吧!鱼翅会保护你,有刀砍来我替你挡……”如此热情,连号称小楼魔女的张敏欣也吓了一跳。
那十九人似是已经习惯,各个翻了个白眼,更有人脸色也不变一下。
班长黑豹一挥手:“看来张敏欣忙着调教徒弟,早把我们忘一边去了。不用管她,我们自己出发吧。”
一时间大厅中你来我往的一片呼朋引伴之声。
“容家的亲们,这边集合!”
“方家的,来这边!”
“风家的都过来。”
“汉家……呃,就我一个哦~昆仑,要不你也来汉家吧。”
方才的少女轻轻摇头,“我的论题是《论富贵闲人吃喝玩乐管闲事的自在生活》,自己做反而分数高些。
“那么,大家尘世见啦!”
“88”
“慢走。”
……
水晶罩合上,指示灯亮起,轮回仓中恢复了长久的寂静。
二容家◎婴儿
空间门开合一瞬,床上多了一排五个婴孩,个个粉嫩柔软,玉雪可爱。
容谦唇角溢满了笑意,捏捏这个的脸蛋,又拉拉那个的小手。其中一个紫色眼瞳的孩子更是抓住容谦的大手摸呀摸,肉肉的脸上笑出两个小酒窝,引来两边玫瑰红和树荫绿襁褓里的女婴不满的瞪视,四道凌厉的眼神仿佛再说:“色女紫!不许对小容上下其手!丢死人了。”
一个婴儿忽然大哭不止,容谦不得不将他抱在怀中温言抚慰,然而那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肯停止哭泣。面对床上射来八道谴责的目光,婴儿委屈地揪着容谦的衣襟,哭得更凶了。
容谦没办法,只得叫张敏欣连上意念通话,顺便把几个婴儿都接通了。只听——
“奁!你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方法……”
“利用小容的同情心……”
“小容,把他丢出去喂……”
“我倒霉啊!”一声哭天抢地的哀叫盖过了所有声音:“我怎么会变成男婴!”
……
紫眸女婴转动葡萄般的眼珠,咯咯笑道:“这有什么好哭的,你本来就是男的嘛。”
男婴哀叫:“不是!我明明是个女人!”
紫眸女婴眨着纯真无暇的大眼睛说:“小容,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和同人女一样来自异次元的生物,叫做伪娘……”女婴特意强调了“同人女”这个词。
小容抱着婴儿,身子一僵。
男婴歇斯底里地叫着:“紫,你这个骗子!”
其他三个婴儿翻着白眼,心中默念:“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午后的和风吹动轻纱帘幕,红衣的容谦抱着那个漂亮的婴儿,脸上有温柔的笑意,婴儿依恋地抓着容谦的衣襟,我见犹怜的小脸还挂着泪痕。
这就是燕凛推门进来看到的景象。于是那一声“容相”就生生哽在了喉咙里。
“皇上。”燕凛早已逼容谦接受见君不跪等特权,是以容谦只是微一躬身。
燕凛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怨色,目光落在容谦抱婴儿的左手上,凉凉地说:“容相今日称病不朝,朕甚为担忧,过来瞧瞧。”
容谦叹口气,颇无奈地道:“微臣无恙,不劳圣上挂碍。皇上乃万金之体,怎可经常出宫?身边不带一个护卫,更是不妥……”容谦自顾自地教训着,丝毫未发觉燕凛越来越黯淡的目光和众婴无语的瞪视。
直到某个微服偷溜出宫的人摔门而去,直到某婴悠悠的叹息在意念中响起。
“唉……”紫眸女婴如此叹。
“唉……我能说什么呢?”玫瑰红襁褓中女婴如此道。
“唉……只能说,咱们任重而道远啊。”白菜黄襁褓中,名叫菜的婴儿如此感慨。
“呜……我明明是女的。”呃……这个我们略过。
“嘿嘿嘿……”树荫绿襁褓中的女婴却掩着小口幸灾乐祸地坏笑个不停。
与此同时,楚京。
奶声奶气的惊呼声响彻镇国侯府。
“怎么会这样!肩上有梅花胎记,生即能言的——女婴!这不是奁预定的模拟身体吗?”
脑中传来庄教授抱歉的话音:“这是个突发状况,纳兰教授他们班的主电脑出故障,稍微影响到我们电脑的运作。事已至此,你就先将就吧。”
“我要告学校虐待学生,伤害我幼小的心灵!”
庄教授一声叹息,掐断意念联系。
其余四个婴儿低头默然,各自拿积木拼出一个字,连起来读正是“节哀顺变”。
剑雪,你节哀顺变吧。
三汉家◎傅教主的恐怖女弟子
“文素姨!”月白小袄的女童梳着两条小辫,一蹦一跳的像极单纯无害的小白兔,眨巴着精光四射的小眼睛,仰起脸儿抓着文素的袖子问:“一叔呢?”
文素脸色苍白地后退一步。
“他……他不——”
“一叔!三叔!”小女孩绕过文素,扑向打猎归来的狄一和狄三。
那两人有一刹那明显地僵住。狄三扯了扯抽搐的嘴角,无论如何也挤不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兔儿,你怎么不练功了?”
狄一也控制不住脸色僵硬。
女童扑到狄三怀里娇声道:“有重要的事和你们商量嘛。”
“三叔,你和一叔在一起好和谐好有爱啊。”看到女童眼中渐渐浓烈的“腐”之光芒,狄三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虽然很和谐很有爱,但是,三叔你已经有萧伤了,一叔就留给我师父吧,师父说,已经发生的不可能当没发生过,所以说,九师娘已经被炮灰了……”
忽闻耳边擦着头发响起“叮”的一声,兔兔一偏头,就看到崖上落下好大一块山石,幸好被一支青翠的柳条和一把剑同时拨开,否则兔兔的小命定就呜呼哀哉了。
是怎样恐怖的内力注入了纤弱的柳枝,才拦住了夺命的坚石。承受不住如此强悍的内力,一击之后,柳枝顷刻便化作粉尘。
与此同时,狄九收剑还鞘。
傅汉卿却仿佛狄九不存在一般,转身,哈欠,迈步。
“练好武功,再出来玩。”一句话远远飘来,却是说与兔兔的。
傅汉卿在渐渐走远,狄九亦冷冷转身而去。
谁又能看到,谁苦涩的笑。
四方家◎楚国新秀
“听说这方剑雪姑娘啊,端的是美若天仙,我见犹怜……”
“噗……”茶楼角落里,有四人齐齐喷茶,余下的一人翻着白眼说:“我已经习惯了”
“剑雪,你确定你不是汉家的?这么一副沉鱼落雁之容,竟被你糟蹋的毫无气质,枉费奁当初花了整整三天调整设定。”
“我本来就是汉家的。”剑雪又向天翻了个白眼。
“咳咳,”方倾城正色道:“车,你那边操作的怎么样了?”
楚国的言妃露出一个绝对方家的狡诈笑容。
“放心吧,有我在,决不会让楚若鸿有机会出来捣乱,雪,你瞒好狐狸,不要让他提前得了消息,事情已成定局无法回转之后再让他知道。余下的,巫婆,沙子就看你们的了,嘿嘿,再加上……”言妃掐着手指向大门口方向眨了眨眼,意味难明。
“剑雪师妹。”一声呼唤让某人险些连着椅子跌倒。
“啊哈哈忘尘师兄好巧啊我们有事先行一步……”某四人假笑着闪的比开饭还快。
直到一行人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方轻雪才悄悄问道:“车,剑雪的行踪不会是你泄漏的吧?”
镇国侯方轻尘的得意弟子,楚国的言妃秋梦寒,闺名车车,当街笑得花枝乱颤。
“你在说什么呢~是凑巧,凑巧啦,大师兄只是来找我商量一件‘正事’……呵呵,只要有他帮忙,我们的大业就容易多了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史载,某年某月,秦国堤坝突然崩毁,发生严重水灾。当时与秦交好的楚国本拟派出赵忘尘携物资出使秦国,以示两国的友好关系,然而赵忘尘于出发前一日突然病重垂危,于是楚王只好另觅人选。
朝会上,礼部侍郎方轻沙奏云,为了表示两国邦交实在友好,应派更重要的人物出使,紧接着,司天监方倾城上奏,昨日夜观星相,卜出唯有镇国侯方轻尘可当此重任。
于是呼,由方轻尘携黄金千两糯米万旦使秦协助救治水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把这封信送去给秦旭飞。”黑衣的心腹接过言妃手中的兰花洒金笺,消失在花木阴影中。
方轻雪皱眉:“车,不会是你教秦三放水淹小楼的吧?”
言妃掩口轻笑:“当地居民早已经全部迁走了,什么伤亡啊吹的天花乱坠,都是编出来的。嘿嘿,小楼的火力真猛啊,这水患怎么着也要治个五年八年的……就差我们找个借口跟去,继续——”
几个人对笑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五容家◎如此同盟
容相……
容相……
容相……
容相容相容相容相容相容相容相……
……容谦。
仿佛有千言万语压在心底,每一思及却只化作百转千回的一声呼唤;仿佛有千千万万句呼唤溢到唇边,却每每只化为一声无力的叹息。
一声叹息,噎满喉。
容谦身上挂着五个孩子,背对着燕凛的方向,向天翻着白眼。
这孩子,都二十四了,还天天往他这里跑。偷跑过来也就罢了,还总用那种要死不断气的眼神在树后偷窥。
燕凛咬了咬牙,轻轻地,转身,走开,极力克制着,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身后传来软软的娇语,每一句,都如同一支利箭,箭箭穿心。
“小容抱抱~”
“小容亲亲~”
“小容,你的皮肤好好哦~摸起来好舒服~”
……
他们可以叫他小容,他们可以理直气壮地要他抱抱亲亲,他们可以……在容谦身上乱摸。
为什么,对他只有君臣奏对般的对话,为什么,他只能是他的容相。
为什么,他现在只想把那五个小家伙从容谦身上拽下来,教训他们成何体统,告诉他们只有他……只有他燕凛……才可以……
燕凛不敢再想下去,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着自己,拖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远。
“荫荫,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孩子们咬着耳朵。
“我这是为他好。”绿衫女童摇着容谦亲笔画的水墨折扇,笑得邪恶又诡异。
“你们觉得,凭我们现在的身手,够把某人打包送到谁谁的什么什么上吗?”
其余四人齐齐摇头。
“所以说,改刺激某人自己主动了。不可力敌,就只有智取啊……奁,紫,瓣瓣,接下来该你们出场了。”
莫明其妙的容谦,颇惊耸地听到膝上某女童阴森森的怪笑。
燕凛停住脚步,捕捉着风中那断续的歌声。
远远地,不知出自这偌大相府的哪一处院落。在天空之下回响。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独坐空殿,清风戏珠帘。
相思悬,夜夜烛剪西窗未成眠……”
对这歌声,燕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向着声音的源头寻去。
他不知道,这一程的终点,将会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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