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所说的一粒微尘吧?
微微一笑,似是如释重负,忽然睨了风劲节一眼,低低念道:“觉非觉非,觉今是而昨非?”
“哈哈,知我者,舍东篱其谁?”
那一夜,风劲节与卢东篱,喝了一壶又一壶的酒,仿佛那些不是珍藏名贵的美酒,只是淡而无味的白开水。
那一夜,风劲节与卢东篱,忽尔拍掌大笑,忽尔悲痛流泪,说了一夜说不尽的话。
那一夜,月光照着竹林,瀑布飞溅如雾如雨,不见一颗流星划过长空,夜色如此温柔美丽。
那一夜,竹林沙沙,酒香四溢,仿佛夜色也带了那样浓郁淡雅的味道。
那一夜,他们并肩而坐,彼此依靠相伴,两条人影在明月映照之下,仿佛定格成永远的亮丽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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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中所介绍的酒,都是晓月笑鱼亲在《假如没有风云》一文中所写的,我很无耻地拿来主义了,笑鱼千万别殴我,我只是很懒得开动脑筋,再去费神想那么多的美酒特性,汗……顶着锅盖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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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恩仇了了
青州城外官道上,人流如织,行人三三两两,或结伴同行,或踽踽独行,偶尔,也有大队商行、镖师来往。
时近黄昏,行人都加快了脚步,急着走向下一个城镇落脚。
突然远远传来如雷鸣般的马蹄声,直似千军万马,奔腾如虎。众人骇然回顾,却见几十余乘马疾风般直卷过来,每一匹马都是高头长腿,极是神骏,马上骑士更是矫捷异常。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只觉眼前烟尘弥漫,身边陡然掠过飓风一般,又如闪电般凌厉万千,连连闪避不及,烟尘呛到口中,不由得大声咳了起来。
直待烟尘散去,马骑早已鸿飞冥冥,众人左看右瞧,也搞不明白发生何事,遇上何人,空自吃了一肚的灰尘,只能摇头苦笑。
白云上,断肠崖。
一辆马车停在崖边,一双璧人挽手静静佇立,神情平静地望着前方气势万千的数十飞骑。
但听得蹄声如雷,转瞬间便逼至面前,双方尚有数丈距离,前面铁骑突然拉马向两旁一分,动作齐整一致,数十骑勒缰停马,竟不曾发出一声马嘶声。两边立定,最后一骑从中驰出,但见那马上骑士一袭青衫素服,全身并无任何贵重饰物,惟有腰间系有一块龙形玉佩,尚可一窥其贵胄身份。骑士容颜冷峻,修眉俊目,薄唇紧闭,冷电般的目光一扫,自有一股凌驾于天下众人之上的天生贵气,令人一见之下,顿生拜倒服膺之意。
骑士冷冷盯着平静而立的那两人。
女子身形瘦削,颇有弱不禁风之感——瘦削?她不是已经有了身孕了么?
眼神不自禁地停在她的腰腹之间,看不出半点怀孕的迹像。难道?他的心微微一紧——
是了,亡命天涯,没有一日安稳,没有一餐舒适,又如何能够保证她的身子依然安康无碍?
心底蓦然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怜惜与愧疚,只是那么一瞬,快得他自己都几乎没有察觉到,原来早已冷酷似冰的心,居然还会有一丝名为不忍、内疚的情绪。
面色微微一变,他对着自己一声冷笑,目光放到了女子的脸上。
昔日温婉柔美的脸,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似乎与记忆中的容颜有些许的不同,那双眼更加温润平和,带着淡然的平静,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仇人、旧识……爱人!
不自觉的一声嗤笑,什么爱人?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的幻觉罢了!
当年他隐瞒身份行走江湖,却发现江湖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美好,自己也不如想像中强大,第一次受伤,第一次受辱,心底充满了浓浓的挫败感。是初识时,那女子甜美的微笑,温柔着递过来的一方丝帕,惊慌着寻找草药的坚持,让自己冰冷、骄傲的心,一点点柔软,不知不觉中消融,自小所受的提防任何人、不信任任何人的面具,突然间碎裂,不留半点痕迹。
从来不曾见过那样温柔可亲善良的女子,从来不曾见过那样真诚挚热的关心,一时,迷惑了,痴傻了,竟然不曾意识到她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举动,其实都是她的真性情,根本不以自己是皇族或是乞丐而有所不同。偏偏自己看多了阿谀奉承,谄媚讨好,却把那一分难得一见的真性情,当作了对自己的与众不同,当成了对自己的特别心思。
骄傲聪明的云王,众多女子追逐恋慕的云王,居然搞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真,什么是情,什么是善良,什么是纯洁!
该怨她不该对一个初识的陌生人也那么温柔善良?恨她不该让自己失了心丢了魂?
明明是自己的心先沦陷了,明明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从来不曾给过自己任何暗示,也不曾给过自己任何希望,又怎能怨她恨她?堂堂云王岂是敢爱不敢认的人?所以,不悔,不恨。
该怨她势利、胆小、懦弱、卑微又一心发展壮大家族的父亲吗?
在他提亲之时,她的父亲眼中一闪而逝的是愕然、惊喜、决绝。所以,隐瞒了她的心思,隐瞒了青梅竹马的爱情,欣喜若狂地应允了婚事,让自己的欢喜变成一场最大的笑话!
看多了官场倾轧的黑暗,看多了皇家勾心斗角的惨烈,他这个从权利场中走出来的人,又有什么不能够理解,畏惧权势、攀附权贵、挣扎着抓住每一丝机会往上爬,亦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有机会让家族更加强大,有机会让自己更加有权有势,只不过让女儿嫁予权贵,又何尝是大逆不道?
所以,不怨,不怒,一切不过是正常而已!
那么,该恨那个让自己颜面尽失的江湖侠少吗?
目光不由往女子身边那个俊朗青年看去。
一如以往的阳光俊朗,一如既往的明亮眼睛,却莫名地带来了几分宁静,少了几分形诸于外的骄傲与盛气凌人,多了几分沉稳,但骨子里的磊落不羁、漫不经心却是如何低眉敛目也无法掩饰的。如果说以前的梅苍冥让人觉得是热情洋溢、狂傲张扬的青年才俊,现在的梅苍冥却让人更加不可忽视其百折不断的傲骨铮铮。
果然磨难能够让人最快地成长么?
只是没有想到,他竟能成长到这种地步,成长到连他也看不出深浅,看不透心思。
艳阳之下,那一双璧人并肩而立,一个是含笑挑眉,万事不萦于怀的潇洒,一个是淡然微笑,全心信任依赖的平静,竟是说不出的和谐,两人之间不言一语的默契、互视一笑的脉脉温情仿若自成一体,旁人再难插入半分。这样的情义,这样的信任,就算是老天也难以拆分,让人忍不住自心底生出钦羡之意。
云王瞳孔蓦地收缩,心底突然生起几分忿忿不平之感。
昔日婚礼惊变之时,他们虽然也是情比金坚的模样,但是,却更多的是一种冲动、偏执、义烈,虽让人觉得他们情深似海,却不能够让他动容,甚至钦羡。而此时,明明没有山盟海誓的动人,没有脉脉含情的凝视,只是自然而然地肩并着肩,却给人一种他们就这样相依相靠,直到地老天荒,谁也不能拆散的感觉。
他这般苦苦相逼、不死不休的追杀,竟然成全了他们的爱情、成全了他们的信任吗?
不甘,不忿,不平……
看着二人的目光,不再冷漠,却似是利箭般,直射向二人,带着难以诉说的恼怒与羞愤。
还不待云王开口说话,梅苍冥突然长笑道:“云王殿下,我们区区两条烂命,竟劳动你数千里的奔波劳苦,实在是愧不敢当。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子只好努力回报云王殿下这份深情厚义!”
身形倏动,一道宏大掌气直冲向云王。
众人谁也料不到梅苍冥在这样的劣势之下,竟然还敢主动出击,一时反应不及。云王坐骑远远便感到那道沛然莫敌的掌气,一声长嘶,人立起来。云王眼神一凝,飞身飘落,身姿翩翩敏捷,倒比他那些手下反应还要灵敏。
梅苍冥微微一笑,掌势不变,气势却是一往无前。只一瞬之间,云王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不由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双掌连划半圆,斗转星移,借力打力,同时足尖一点,飘身后退,避开掌力,竖掌当胸,凝视以对。
梅苍冥一掌挥出,也不再追击,笑吟吟地斜睨云王:“云王殿下,好功夫!”
云王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怒,只道梅苍冥嘲讽自己,气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便要扑身上前。但他性子素来坚毅冷漠,脑中念头一转,深深吸了一口气,已是心平静气,面如止水:“你想激怒我?”
梅苍冥一怔,眼神蓦地悠远,淡淡一笑:“被你看穿了?我还打算趁你心浮气燥,跟我单打独斗之时,胁持你逃命呢!”
云王微微皱眉:“好主意,好办法,只是,你以为你有机会吗?”
梅苍冥耸耸肩:“你是个好对手!”
云王心头突然涌出怪异的感觉,似乎眼前这人,不是他心心念念、恨之入骨的仇敌,反而是个了解自己、明白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
悔婚辱己之仇,杀父灭门之恨,到底谁比较无辜,谁比较伤心怨恨,谁又欠谁比较多?
摇摇头,云王叹息。事已至死,早已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梅不死,云不归,昔日的誓言,犹在耳边,纵然他在得知梅、易两家满门死罪的那一刹那,惊愕,难堪,不满,甚至愧疚,但,他又何尝不明白父王的真正用意?一切,早已经注定,就算他想收手,也做不到了!
努力挥去一直萦绕心头、若有若无的负罪感,云王手一挥,几十骑倏地举起弩弓,支支寒光闪闪的箭尖对准梅苍冥与易嫣。
梅苍冥眼微眯,心下赞叹:果然不愧是皇族权贵,连这军中威力奇大、素来只有最精锐的军队才装备的连环弩也能带来,看来,自己想要逃出生天,真是难于上青天呢。
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看在云王手下一干人眼中,却是挑衅之意,不由得大怒,更有几人沉不住气,手中弩箭连环射出,疾若闪电。
这军中弩箭连环九射,箭尾连着箭头,一眨眼功夫,已到了面前,端的是杀人利器。
梅苍冥手中长剑倏地挥舞起来,剑气纵横,身姿飘逸,招招式式宛若梅花,或孤绝,或雅逸,或清隐,或淡然,刹那间,天地间尽是傲梅绽放之姿,隐隐有暗香盈袖。
云王一直带着淡淡疑惑的眼神,在梅苍冥这套梅花剑法使将出来之后,又复清明平静。
“寒梅剑法”固然是藏柳山庄的绝学之一,但惟有梅苍冥学成这套剑法,甚至加以改进,超越前人成就。梅苍冥也凭这套剑法纵横江湖,博得侠义奇才之名。
这套剑法共有十八式剑路,式式精妙绝伦,不过眨眼功夫,数十支利箭皆或落空,或被长剑格飞。
梅苍冥剑指苍穹,剑华绽放,整个人看起来狂傲不羁,竟是光彩夺目,令人目眩神驰。
却听了一声冷哼,梅苍冥斜睨一眼,只见一人布衣长衫,满面风尘,容颜甚是平凡,乍看之下,毫不起眼,只是他背负铁弓,却双手空空,不曾取弓拔箭。
梅苍冥一笑:“先生有何指教?”
那人缓步前行,淡淡道:“不过雕虫小技,没的污了梅少侠的眼!”他这句话没头没脑的,众人听了都是一愕,不知所以,梅苍冥却是忍不住笑道:“先生乃是箭术大家,连环弩虽然厉害,不过是仗着机关精巧而已,自然不入先生之眼!”适才发箭的几人才醒悟过来,原来此人是在嘲讽自己箭术差劲,只是那人绝对有资格质疑自己的箭术,众人只觉羞愧,满脸涨红,低头不语。
那人微微一晒:“梅少侠到是好眼力,可惜,可惜!”他目光极是淡然冷漠,看着梅苍冥,却不自禁地掠过一丝赞赏与惋惜。
梅苍冥洒脱一笑:“最难辜负美人恩,情到深处无怨尤,先生说我可惜,我却要笑先生痴愚了!”
那人眼中精光一闪,慢慢取下铁弓,从描金箭壶里取出一支雕翎箭,冷冷道:“既然无悔,那最好也不要有恨!”话音未落,箭已搭在弦上,弓开如满月,原本淡漠的神情一扫而空,凛然杀气瞬间充斥全场,一双清冷的眸子,看着手中铁弓长箭,射出炽热眼神,整个人气度神采宛如出鞘之剑,哪里还有方才平凡黯淡之感?
梅苍冥轻轻挽了个剑花,含笑凝视对方长箭,身形不动,却别有一番慵懒滋味,看到旁人眼中,只道梅苍冥狂傲自负,不由暗暗心喜他不识好歹,不懂形势。但看在那人眼中,却只觉对方周身上下无一丝破绽可以乘虚而入,他就那么轻轻松松而立,却仿佛却天地融为一体,似有若无的气机淡淡飘散于空中,以他的神识,居然难以感应到梅苍冥的气息。
心中又惊又疑,按照以前的情报资料,梅苍冥虽然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奇才,但真正论起武功造诣,距离绝顶高手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而眼前的梅苍冥,竟是连他也探不出深浅,难道梅苍冥在这一年之中,有何奇遇,以至于武功突飞猛进?
两人静静对立,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心中一声长叹,既然始终找不着破绽,也只有抢攻了。双手一动,一道虚影仿佛划破时空般直射梅苍冥的心口。
梅苍冥身形倏忽移动,剑光若秋水横空,铮地一声,雕翎箭一剑两断,跌落在地。看似轻松写意,但梅苍冥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有意以剑硬接一箭,正是要试探对方的实力,没想到对方的速度、力量还是出乎他意料之外,长吸了一口气,体内百脉回春,内息涓涓流动,长剑直指,遥遥锁定对方气机。
那人一箭既发,双手急速抽箭、搭箭,引弓,拉弦,只听得嗤嗤声响,一支支长箭宛如突破时空的限制,变成一片茫茫幻影。众人只觉眼前是宛如连成一线的黑色大网,竟看不清到底发了几箭,更看不清箭势走向,在空中划过或直或弧形轨迹,将梅苍冥前后左右的退路全部封死。
只听得梅苍冥一声长啸,“寒梅剑法”十八式一一展开,或如一任群芳妒的冷诮,或是月影黄昏的暗香浮动,或是零落成泥的孤高绝尘,或如清浅水边的疏影斜横,剑光滚滚若孤峰横绝,又如云雾缭绕飘缈不定,但听得金玉相击般的清脆响声连绵不断,零落的箭矢堆成一片,直看得旁观众人心荡神摇,不知不觉手中一片冷汗。
那人一轮箭雨射毕,欲待抽箭再射,却只觉胸口一滞,实是已精疲力竭,一双手臂微微颤抖,就连最简单的挽弓如满月也无法做到。他苦笑地注视气息不乱的梅苍冥,心中又羡又讶异,正要开口认输,不料身后突然飞过破空一箭,直射向远远静立的梅夫人。
那人一向自负箭术无双,绝不愿自己与梅苍冥一对一之时,有人插手其中,此时见比斗尚未结束,却有人偷袭梅夫人,心中大怒,霍然回首,却只见云王一脸冷肃,一双眸子宛如冰雪般幽冷,只是眸底深处却是燃着熊熊烈焰,而他手上握着一张铁弓,正是引箭待发之势。
那人心中一凛,不敢再看云王,却又忍不住茫然失神:“大伙儿一直不曾出手攻击梅夫人,只是因为她是殿下心上之人,可殿下又为何突然下此狠手?”想着主子诡谲难测的心思,纵然是心爱之人,若是背叛了自己,只怕他也会毫无顾忌地痛下杀手吧,一念及此,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脑中浮出“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却又硬生生地强自压抑下去,不敢多想。
梅苍冥眼底余光瞥见长箭冲着易嫣而去,急忙一个转身,掠向易嫣,手中长剑挥动,劈断长箭。他眼望着易嫣,吁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询问她是否安好,易嫣面上神情突然大变,“小心”二字尚未叫出来,梅苍冥耳边已传来漫天漫地般破空之声,一瞬间也说不清有多少利箭铺天盖地地直射而来。
梅苍冥一个旋身,伸手抱住易嫣,长剑舞成一片光华,护住两人全身。一时也不知挥了多少剑,挡了多少箭。发箭之人俱是武功一流的高手,利箭之上所附真力之强,梅苍冥每挑、挡、劈下一支利箭,便耗费一分真力,数百支利箭格挡下来,以梅苍冥的耐力,也不禁手酸臂麻,暗暗叫苦。
他一边格挡利箭,不知不觉中往悬崖边上退去。箭雨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箭雨终于停下,他脚底一软,一个趔趄,易嫣忙伸手抓住他。抬头望去,几十人围成一圈,死死守着前左右的退路,一个个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好像在他们眼中,自己已是死人一名。
梅苍冥挽住易嫣的手,微微一笑。他本就生得俊朗,这一笑,却是洒脱不羁,宛如云散日出,照亮了人间万丈,所有人都几乎被那一刹那间的明亮晃得睁不开眼。
云王心神微动,一向冰寒冷漠的心,也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喟叹。这样的风采,这样的光芒,竟是倾尽了世俗的绝世风姿,硬生生让他身边那秀丽柔美的易嫣何止是失了风采,简直就是瞬间黯淡无光。
但这一瞬的钦佩之情,却让云王更加难堪、痛恨,眼底波光一闪,收敛了所有的情绪,顿时无悲无喜无怨无恨,只是淡淡然说道:“你终究是插翅也难逃我的掌心!”
梅苍冥扬眉朗笑道:“错了!”
“哦?难道你还有什么后招不成?”
梅苍冥摇摇头:“你以为还会有什么笨蛋敢冒着触怒云王殿下的危险,来救我们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呢?”他转头凝视易嫣,两人四目相投,仿佛自有一种他人难以言明的默契与理解,却听易嫣微笑道:“你决定便是!”
云王心头涌过一丝诡异的感觉,却见他们携手一步一步往后退去,云王再傻,也明白他们的下一步打算,不由惊叫:“后面是悬崖……”
梅苍冥笑着打断:“不过是一死耳,至少我还是自由的!”他笑着深深扫了一眼云王,“云王殿下,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并非所有人、所有事皆能如你所愿,为你掌控!人生多苦,何必让仇恨主宰了自己的一生,得放手时便放手吧!”长笑声中,两道紧紧依偎的身影纵身跃入苍茫之中。
云王急呼:“不——”急急冲向悬崖边上,只见悬崖之下云雾缭绕,看不清崖底到底有多深,他们两人就这么跳下去,几乎可以肯定必死无疑。
本以为杀了侮辱自己的人,便能重新找回以前空明冷漠的心境,但此时此刻,眼睁睁地看着仇人、爱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却完全没有意料中的欣喜,只是说不出的疲累与空虚。
恨吗?当然。
爱吗?曾经。
怨吗?或许。
只是,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开心?!
却听一个声音轻轻的问道:“殿下,我们是否要派人下去……”
他摇了摇头,他们是生是死,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吗?
他的人生,他的命运,为何非要与这样两个不起眼的人纠缠在一起?已经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又何必还要继续执迷下去?难道非要亲眼看到两具血淋淋、面目全非的尸体,才能真正解恨吗?
唇角微勾,他想,他应该还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吧?
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悬崖,他冷冷道:“回京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