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幸福来自真心
青姑的幸福
那天,我想死。从小到大,我十分憎恨下雨天,因为每到下雨的时候,我只能蜷缩在屋里唯一还算干燥的地方,裹着仅有的一床破棉被,望着屋顶滴落的雨水将屋子其他地方全部淋湿,下雨天会剥夺我唯一栖身之地的温暖,那种冷会钻进我的骨子里,让我痛苦无奈;从小到大,我十分憎恨打雷,看到别的孩子在打雷时钻进父母怀里撒娇,我也想,可父亲冰冷的话语,厌恶的目光让我害怕,我不敢扑进父亲的怀里,也不敢到母亲的坟上去哭诉,那些人都说,如果母亲还能活过来,一定会亲手掐死我这个害死她的妖怪。久而久之,我开始憎恨打雷天,憎恨听到雷声,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你是一个被抛弃被厌恶的害人精。
我曾经以为我的努力会让父亲多看我一眼,我曾经以为我的渺小和忍让会让别人有一点同情,可是,一切的努力在那天化为泡沫,父亲和那间还能容纳我的小屋一起消失在漫天大火中,我想哭,可却哭不出来,望着黑炭般的父亲和已经成为灰烬的小屋,我欲哭无泪。周围的人们望向我的目光更加鄙夷,他们说,我不仅克死了母亲,连父亲也逃不出被我克死的命运。独自埋葬了父亲,我努力挣扎着活了下来,不去看别人憎恨我的目光,不去理会落在我身上的谩骂和石块,我孤独地活了下来,蜷缩在自己搭建的茅屋里,过着啥也不想,啥也不去想的日子。十六年过去了,在别人的白眼和厌恶中,我挣扎着活下来了。
我以为自己还能挣扎下去,可是,那天,我挣扎不下去了,新嫁娘的大红轿我没想过,新媳妇美丽的嫁衣我没奢望过,可我还是一个女人吧,我羡慕那些出嫁的女子,我羡慕那些有着美好前景的人们。望着远处热闹的人群,听着身边孩童的咒骂,石块泥巴打在身上,早已麻木的心中突然涌起阵阵的痛,为什么,同样都是人,我从来不曾伤害别人,从来不曾招惹别人,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容不下我,容不下一个对他们没有任何伤害的我?泪水第一次在人前滑落,胸口的闷气和痛苦再也无法抑制,我痛苦地释放出自己的悲伤。那一瞬间,身边所有的人都大喊着躲避,望着那些强悍的男人拿着棍子,喊着打杀冲我跑来,我想笑,你们可以无休止地辱骂我,捉弄我,欺负我,我连喊一声的权力也没有吗?我不能打,我连追赶那些孩子的能力都没有,我连躲避欺辱的本事都没有,用得着这样冲我喊打喊杀吗?
我第一次意识到,或许死,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和解脱。有了这个念头,我决定去死,不再留恋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这里根本没有让我留恋的人和事;不再留恋这个世界,这里没有让我留恋的理由;雷雨从天而降,我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渴盼雷雨的到来,苍天,你尽情地发泄对我的不满吧;苍天,都说你是公正仁慈的,你向我展示一下你的仁慈好吗,用你的仁慈来拿走我的生命,让我结束这种痛苦的生存,解脱我这悲惨的命运吧。可是,老天爷依然憎恨我的,它依然要让我受这无穷的折磨,竟然不肯用它的仁慈,用它的暴怒来收走我的生命。我不甘心,老天,你不收,我自己放弃总可以吧。
带着必死的决心,我向旷野走去,我去寻找能让我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我去寻找适合自己的葬身之地。一棵高大的树木进入我的眼帘,它横膈而出的粗枝在向我招手,仿佛是母亲对我张开了怀抱,它在呼唤我,来吧,我的孩子,到我的身体来吧,我会为你实现你的愿望。我一步一步努力地向它走去,向这个唯一能接纳我的地方走去。
可是,我没能走到它跟前,一块东西挡在我身前,差点把我绊倒在地。就在我愤怒地看向这块阻止我前行的东西时,黑乎乎的东西动了一下,居然是活物?渐渐地,一双明亮的眼睛从这个东西上看向我,这黑乎乎的东西居然是一个人,是一个被泥巴遮掩起来的人。就在我惊异莫名的时候,这个人咧开嘴,他对我笑了笑,是,这是一个笑,虽然被泥糊住的嘴咧开的并不大,可他的眼睛告诉我,这是一个笑,一个不带任何嘲讽,任何侮辱的笑,刹那间,一股暖流从我的心里经过,有什么东西在我心中复活了。
我伏下身子想擦去这个人脸上的泥糊,想仔细看清他的样子,想知道他怎么会躺在这里,怎么会这样对我笑。可是,当我看清他的样子时,我被吓住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呀,他少了一支胳膊,断口处还露出骨头的惨白颜色;他身上到处是伤口,血被泥糊上,呈现出黑红的颜色,看在眼里,让人惊悚异常。我不由地失声尖叫起来。
他因为由于自己的惨样吓到了我而过意不去,对我说不要怕,对我解释他受伤的原因,对我的惊吓感到过意不去。而我在这样的人这样的场景下,本应该害怕逃跑,可是,或许是长久的奔跑太累了,或许是被那人吓住了,或许是他温柔的语气让我感到安心,我背靠大树坐了下来,听他絮絮叨叨地向我讲述他的遭遇,他怎么遇上了强盗,又怎样不顾一切和强盗拼命,怎样英勇无敌地一个人恶战上百个强盗(小容怒吼:是上千人,你怎么敢给我少了十分之九?梦:当掉功课的行为很英勇吗?在身为弱者的青姑面前神吹胡侃很得意吗?哼,就是少说十分之九,你能奈我何?众人齐吼:梦,你敢编排我们家小容的不是……老拳齐出,某梦泪飞…………),怎样用大无畏的英雄气概赢得别人的爱戴…………
他说的很久很久,我愣愣地听着,这样精彩的故事我从未听过,村子里的人从不和我说话,我偶尔听到他们会谈起某人打死了一条疯狂的野狗是多么的伟大,偶尔听别人说起打死了一头猪的人是多么的利害。这个人说的好听极了,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么多话,我无从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我只知道,他在对我说这些话,他在给我讲故事,这就够了。窝没有意识到,我心里的害怕已经完全没有了,我想死的决心也没有了。
因此,当他问我为什么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才恍然记起我来的目的,心里那种灰暗无助痛苦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突然间,我也想和一个人说说话,说说心里话,于是我回答他:我想死。在我想来,他一定会很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要死,我就可以把心里的一切痛苦和委屈告诉他,告诉一个不认识我的陌生人,告诉一个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对他倾诉的人。
虽知道,他听了之后就淡淡地回答我两个字:是吗?然后,他不说话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我等啊等,还是没等到我想像中的询问,于是,我很不甘心地问他: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去死。
“有什么可问的,无非是觉得自己是天下最惨的人,觉得天下没有人爱惜自己,觉得不如死了算了。我遭逢横祸,家产尽丧,亲人全无,投奔无路,自己还全身残废了,我都还想极力活下去呢,偏有人觉得自己最惨,一个连自己都完全不爱惜,不为自己打算,甚至打算杀死自己的人,却要却怪天下没有人关心自己,这种人我见多了。”
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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