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便策马略慢半个马身,跟在了狄九身后。
不等他们近前,已有一个身材修长的儒衫男子,疾步上前,对狄九深深施礼:“赵国分堂恭迎教主。”
狄九略把马身拉得往旁一侧,避开这一礼,淡淡道:“我不是教主。”
不是?
男子略略一怔,此人玄衣高冠,气质凛锐,目光若有实质,令人不敢正视,马上身躯,如松骨劲竹,不可撼动,便是身旁那个戴了铁面具的护卫,也让人只见一眼,便不敢小视,这等人物,不是教主,又有何人。
再说,其他诸骑无不恭敬跟在他身后,所有人目光追随他,所有人的动作,由他示意,他怎么可能不是教主。
狄九略略侧头,往后望了一眼。凌霄等人,即刻勒马向两旁闪开。赵国分堂近百名备好华帐美酒来为教主洗尘接风的弟子们,顺着众人让开的一条道向后望去,只见……
马行烟尘中,一匹马徐徐而来,那个马上……嗯,灰扑扑的一个……好象是人的……整个人都扒在马身上,双手紧搂着马脖子,衣服上,灰蒙蒙一片,头发上还满是草屑沙粒,这个……
可怜的赵国分堂主慢慢地扭头,脖子都开始咯咯响了。他艰难地把头抬起来,望着狄九,眼神里,仿佛是无数声哀叹:“不会吧!”
而狄九微笑起来,这位不苟言笑的天王此刻的一笑,竟是俊郎得出奇。
他微笑点头,几乎有些残忍地说:“这位是教主。”
死一般的寂静中,随行人员里最年少的凌宵开始瑟缩着想要找个地方躲一躲。他不忍心抬头看这些分堂弟子们的表情脸色,他更怕所有人不解的疑问的责备的目光望向他们,
就在这一片静寂中,谁第一个倒吸凉气,谁第一个发出惊叫,已经没有人能确定了。
总之,最重视规矩,上下之间,礼仪最严,对失仪无礼惩罚也最厉害的魔教,这一天,有好多弟子完全失控了。
刺耳的叫声让沉睡的傅汉卿郁闷得想要抬手掩住耳朵,这个动作再次使他马上的身体失去平衡,砰得跌落下去。
于是惊呼声倏然而止。天地忽得重归寂静。
傅汉卿依旧没事人一般爬起来,闭着眼睛继续去摸他的马。
狄九似笑非笑看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教主大人,沉声喝:“教主。”
魔教诸王都已经掌握怎么叫醒睡觉的教主大人,这一声听来普通,其实也是他生生运内力传进傅汉卿耳朵里的,对于耳膜刺激极大。
傅汉卿打个寒战,立刻跳起来,同时睁开眼,忽然发现,眼前居然黑压压站了上百人,个个脸上的表情诡情,神色僵硬,目光迷茫,人人都象精神上受到了极大打击一般。
他茫然不解地摸摸头,抬起那张灰一块,黑一块,几乎看不到本来面目的脸,傻乎乎笑一笑:“发生什么事了?”
人群中又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以及如同人的理智将要崩溃时可怕的磨牙声。
可怜的赵国分堂主,原本是个看起来风度翩翩儒雅温文的士子,此刻脸都快成猪肝色了。他闭了闭眼,仰天深吸一口气,全身颤抖了一会子,这才咬咬,直挺挺跪下:“拜见教主。”
跟随他之后,近百人,纷纷跪倒,不过,有人连跪都跪得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倒下,有人不是跪,而是索性两腿一软,坐到地上了。
上百人同时开口,声音居然都是有气无力的“拜见教主。”
刚刚睡醒的人脑子基本上就是一片浆糊,所以迷迷糊糊的教主大人,傻愣愣面对一堆低下去半截的脑袋,继续重复他的问题:“发生什么事了?”也就是情有可原的。
同样,一众赵国分堂弟子在极短时间内受的一连串刺激,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武林史载。傅汉卿,修罗之主,当世异人。师门渺茫不可知,艺业浩瀚不可测。初掌魔教,即巡天下,初至赵国,其行其言,众皆深异之。
从这一天起,傅汉卿真正接触到了江湖,从这一天起,江湖也渐渐开始知道了傅汉卿。
新任魔教教主,处理事务奇异的方法,看待事情诡异的角度,以及他许多完全不合情理的作为,渐渐开始让整个魔教和天下正道为之震动,惊骇,并因此产生席卷整个江湖的惊人变故与改变整个武林的奇特变革,但这一切,都已是后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