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硬而带着麟片的鞭子划破空际的声音单调刺耳,强劲的力道使得每一记鞭子与血肉交击,都带起长长的血痕,以及肌破撕裂的声音。
血静静得滴落下来,很快就成了一片小小血泊。
天地间一片静寂,安静得只剩下挥鞭声,鞭子与血肉相击声,血液滴落声。单调而沉闷。
所有人都沉默着站得笔直,从没有见过庄主如此暴怒,从没有哪一次处罚一个小小男宠,竟要把全庄若干人等一起召来同时观刑,从没有哪一次,那位占尽宠爱的白公子,脸色会如此难看。
就算是一人之下的副庄主,此时也噤若寒蝉,很不自在地坐在侧位上,小心地偷眼瞧坐在正中央,面色铁青的狄飞,和神色漠然的白惊鸿。
所有观刑者都有硬着头皮受罚的感觉,空气中的肃杀和冷沉,让人呼吸不顺。几乎人人都在心中埋怨着阿汉,怎么就好端端惹这么一场大祸,平白让大家一起受罪呢。
刑罚已经持续了很久,这是最粗最重最狠毒的鳞鞭,就算是骨头最硬的铁汉,被打了这么长时间,也会痛不欲生。
然而,从头到尾,阿汉都安静得出奇,他甚至没有象以前那些,唠叨一些很无聊的话,也没有不解得提出一堆问题,他安静得看着事态变化,安静得看着狄飞气急败坏,安静得听着狄飞发出指令,安静得被人脱了上衣,吊起来当众鞭打。
他瘦弱的身体就这样无所遮掩得展示在每一个人面前,他身上有无数道伤痕,只是已经没有人记得,那些伤,是为了在困境中保护他们的庄主而留下的。
相比之下,人们更对他那毫无美感且略略畸型的身体感到好奇,庄主对他长时间的兴趣,到底是因何而来。
狄飞一开始只是拉着白惊鸿怒气冲冲地观刑,一开始,他虽然下令当众鞭打阿汉,并让所有人来观刑,但他自己却是连看也没有多看阿汉一眼,他只是无比焦虑地对着白惊鸿解释。无比心痛地担忧白惊鸿被气坏的身体,无比气愤得暗恨,阿汉平日里不声不响,原来早就对白惊鸿含恨妒忌,今日有此机会,竟这般出口伤人。
他捧在掌心如珠如宝,舍不得碰一个指头的人,竟被阿汉当众那般羞辱。
他是那样地焦急,那样地忧心,那样得魂不守舍。然而,或许是时间渐渐长了,那一声声鞭响,终于还是慢慢唤回了他的心志,或许是因为白惊鸿一直冷心冷面不理会他,他说得太多,没有回应,于是偶一分神,忽然记起了正在受刑的阿汉。
于是他转眸,抬眼,他看到了半身赤裸,全身除了脸部,几乎已找不到完整之处的阿汉。
那被吊在半空中的人,瘦骨支离,伤痕遍布,新伤旧伤,重重叠叠,已不可分。
他瞳孔微微收缩,一语不发。那么多的伤痕,有多少是为了保护他而留下的,又有多少是被他自己亲手留下的。
那样清瘦的身体,怎么那么多的人参燕窝鹿茸何首乌,就是养不胖呢?
他记得他曾怎样伤害那个人,却忘记了在熄尽灯火的黑暗中温暖他的身体有多么虚弱瘦小。
长鞭划破空际,带起呜呜的响声。落在人身上,声音无比沉闷。那小小的身子在在空中颤动着转一个圈,无数的鲜血,随着鞭梢洒落。
狄飞慢慢把手拢到袖中,人们只看得到他森寒的脸色,不知道他指尖的冰凉。
用刑时间有多久了,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他有些困惑得看着一记记鞭子重而有力地挥下去,以前为什么从没有发现,他的行刑手这样用心,这样卖力。
抬头看着阿汉的脸,那张脸上,没有愤怒仇恨或痛楚哀求。
如同以往无数的岁月一样,坦然的容颜,明净的眼眸,只是,带点微微的不解,淡淡的困扰。
隔着长空,隔着丽日,隔着无数人流,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天下最森冷的眼睛,世间,最清澈的眸子。人间最冷酷的双目,红尘最...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