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应该大叫,应该惊慌失措,应该精神崩溃的吗?看看那个史靖园,也算是个人杰了,还不是吓得目瞪口呆,连自家主子往叛军堆里走,都忘了阻拦。为什么他居然可以象没事人一样呢?
难道我就这么没有威慑力。
容谦低头看看自己右手的森森白骨,全身的淋漓鲜血,很郁闷地皱眉,这个形象应该很可怕的啊。
再说了,这小子明明很知道轻重,人家刚刚拿刀要宰他,他一转脸还能给人升官,为什么对我就是不肯高抬贵手呢?
全身又开始疼痛起来,容谦悄悄吸着冷气,在肚子里骂娘。
大地忽得轰然震动,不知多少马蹄声,脚步声,汇做洪流,一前一后,激涌而来。
还不见军队,只听声势,已叫人惊心动魄。
燕凛脸色微微一寒,还不及说什么做什么,王永兴脸色一变,一手抄住刚才弃下的武器,在燕凛身旁一跃而起。
“保护皇上。”随着王永兴一声令下,刚刚还叫着嚷着要杀燕凛的一众左军将士,一起执兵刃跳起来,把燕凛团团护住,看在知情人眼中,这种情形可真是诡异啊。
而刚刚从前街和后街分路赶到的右军和中军将士也无不面露愕然之色,在听到左军行刺皇帝之后,他们两支队伍,一支离得较远,赶来的速度快不起来,也就省心省力懒得赶死赶活了,另一支慢吞吞整兵,慢吞吞赶到,料着等来到时,大局已定,也就不必卷入风波中,稳立不败之地了。
可为什么,眼前看到的一切这么古怪啊,为什么明明要杀皇帝的人,倒一个个摆出为了皇上,甘愿拼死力战的姿态来。
两员主将坐在马上发愣,容谦站在后头叹气,唉,为什么,所有的惊险故事都一样,警察也好,官兵也罢,永远都是在大局即定之后才赶到呢?
燕凛却没有容谦的好性情,他冷冷一笑:“二位将军,好悠闲啊。”
二将方才凛然惊悟,滚鞍下马,三呼拜倒。
燕凛悠悠道:“很好,淳于化引兵做乱,朕性命危在倾刻,你们两军,护卫京师,守护朕躬,赶来得倒是真快。”
他语气平淡,话的内容却重若千斤,二将双双叩首请罪,一时皆无言可辩,终于明白,这个刚刚亲政的小皇帝,决不是位好应付的主子。
燕凛冷冷道:“你们的罪过暂且记下,待此番事毕,朕自会评看功过,以定赏罚。”
容谦得意地笑个不停,这小子表现越来越好了,知道上位者应恩威并施,才能让属下,即惧且敬。这一个下马威,应该让人明白,跟随这样的主子,不可再有三心二意的心思,只要遇事尽心便可。当然,现在这种状况,也不能随便罢斥手握兵权的将领。
随意的一句话,即说明了他们有罪,又留给他们无限将功折罪的空间,这场叛乱的善后处理足够他们攒足了劲来表现他们的忠诚了吧。
“立刻禁闭四门,全城警戒,百姓亦不可随意走动。”
“捉拿淳于化全族,彻查叛乱之事,凡与其过往甚密者,皆不可放过。”
“分兵保护京城百官以及宗室府邸,如今叛党未清,为了保护朝廷栋梁,皇室宗亲,各府人等,不许出门一步,以免为叛贼所乘。”
燕凛一道道发布命令,诸将皆一一凛遵。
“靖园。”
经过这么长时间,史靖园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了,听得燕凛一声唤,忙快步上前:“在。”
燕凛漫不经心地道:“朝中几位重臣,以及朕的叔伯兄弟们,都是我大燕支柱,任何一个人受害都是燕国不可挽回的损失。你亲自带兵,负责保护。”
史靖园哪里会不明白他的心思。这一场叛乱,出面的虽是淳于化,但背后一定有人。皇室宗亲,哪一个叔叔伯伯堂兄堂弟,有不臣之心?朝中的几大重臣,又有多少人暗中站在他们这一边了?只是,这件事太严重,燕凛不能明着追究满朝重臣所有宗室,只能借保护之名,将他们完全控制起来。
而在场虽有这么多人跪拜于地,可是燕凛真正能全心相信的,也只得自己一人了。
史靖园本应即刻应是,却又略一迟疑,想要回头看容谦一眼,又勉强自己忍住,不致做出这样让人侧目的动作来。
这里跪地示忠的人虽多,但若皇上与容谦冲突起来,哪一个能用得上呢,自己若走了,就真的只剩皇上一个人面对容谦了。
“靖园,去吧。”燕凛淡淡催了一声。
史靖园也知事关重大,多拖一刻,得到消息的人,就可能多出许多手段来。只得咬牙施了一礼,转头吩咐仅剩的两个手下,回宫调绝对忠于皇帝的御林军,又让王永兴分出一支军队由他负责,这才如飞而去。
燕凛淡淡挥挥手:“左军等会儿护朕回宫,中军和右军,去办事吧。”
众将同称遵旨。
燕凛这才回头,目光清朗明定,毫不回避地望着容谦,:“容相,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