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阡如同遭受晴天霹雳。黄陌继续冷冷的道:“西晋惠贾皇后贾南风,权倾朝野。生性爱好美少年。你若是生在那个年代,被贾后看上了,是要脸面还是要家人的性命?”
黄阡脸色刷的变白,又青了几青,倔道:“那我就自尽,免受其辱。”
黄陌冷笑:“你死了到轻巧,全家人的性命也就一块儿跟着没了。你就不会忍辱负重,谋定后动,一举铲除奸后?死算什么,能活着看到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黄阡目瞪口呆,心中的大厦轰然倒塌。
黄陌狠狠心,拂袖而去。家中风雨飘摇,要是事情真出了万一,他拼死也要将小弟和妻儿送走。到那时候,他只希望弟弟能抛弃骄傲和天真,坚强的活下去。
黄陌来到父亲的书房,和守在外面的老仆打了声招呼。敲响了房门。
“进来。”黄庸行的声音低沉、沙哑。
记忆中从未听见父亲有过这样疲惫的声音。黄陌定了定神,推门而入。
黄庸行坐在书桌的一角,衣着整洁,发髻不乱。只是平日保养得意的脸上多了许多纹路,下颌胡须半白。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道:“去见过她了?”沙哑的声音中依然带着一家之长的严肃。
“是。”黄陌恭敬的回答。
“有何感想?”
黄陌怔了怔。父亲没有问他此行的结果,而是问感想……
黄庸行瞥了他一眼:“若是她拒绝了你,你就不是现在这副脸色。不过,看你的样子,她应该也没有答应你。是提了什么条件吧?你做不了主,回来问我?”
黄陌心头一凛,心中敬佩。用商量的口气道:“父亲,太女没有向儿子提条件。儿子承诺日后会全力效忠她,但她不相信我。”
她当然不会相信你。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黄庸行看着长子风华正茂的面容,心头略过一阵不舍。他丢了这条命不算什么。成王败寇,夺嫡失败就意味着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太女小小年纪竟这么狠。用谋反的罪名来撬他们家的底。罪臣家属,最好的结局就是发配回乡,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举。他怎么舍得?他如此才华横溢的儿子,已经会背《三字经》的孙子、孙女,外嫁的女儿生的外孙。还有十六岁的幼子,被老妻溺爱长大,虽然机灵却性子跳脱……这些人,怎能成为罪臣家属,被踏进尘土……
想到这里,他眼神一凛,再次正色问儿子:“今日见到太女了。你怎么看她?”
黄陌回忆了片刻,也正色道:“殿下不是普通人。”
“没错!”黄庸行赞叹一声,“就是这个理。你竟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她从小长在深宫,与世隔绝。又是廖其珍那个老古板教出来的。为父当年一时大意就看走了眼,小瞧了她。”他自嘲的摇摇头,“若是个男儿,或许我还会小心些。可她那个长相,不说话的时候简直可以骗死人。唉——,也是为父老了,唯一一次看走眼就栽在了她身上。”
黄陌听着父亲的感慨,脑海中就浮现了刚刚在棋社里见到的那个女子。
安静。这是她给他的第一印象。其次就是乖巧,太女长了一张乖巧到极点的脸。大大的杏眼、浓密的睫毛。黑水晶一样的瞳孔清澈透明。白里透红的脸蛋嫩的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穿着长长的深衣,乖巧的坐在椅子上,比最精致的人偶还要漂亮。所以今天小弟才会那么冲动。明知是执掌他家生杀大权的太女,还屡屡口出妄言。想来就是被她的外貌所欺骗,将她当成了乖巧的女孩,放下了心防。也因此才特别不能忍受她那张花瓣一样的小嘴里吐出利刃般的言词。
他也是因为提前收集打探过她的行事,以及听见和廖太傅说到案子时轻描淡写的口吻。这才打起警惕,不敢掉以轻心。
“不要看低你的对手,否则你会一败涂地。”黄庸行叹息,“为父就是低估了她。你对你二叔家出的事怎么看?”
他转换了话题,黄陌迅速跟上:“二叔家家宅不宁。主母无能,妾室狂妄。二叔持身不正。先前的人命案就是因为纵容远亲,现在闹出的案子又是治家不利。修身、齐家,二叔就是栽在了这上面。”
黄庸行赞同:“你二叔的确持身不正。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恰恰好那些刁奴就偷走了那封信?又为何那信偏偏少掉了可以证实你二叔清白的那一半?家奴们偷窃财物,金银为上,玉石器皿为中,古董字画为下,为何那些人非要去偷书房里的书?他们认识字吗?”
黄陌的心脏好像被什么重重的击打了一拳,猛的收缩。他不敢相信那个猜测:“您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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