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王弘的声音悠悠传来,“卿卿,你一见我,便哭得这般伤心,若让他人瞅见。。。。。。”
话还没有说完,陈容开门的动作便僵住了。
她慢慢地收回了手。这一点她刚才也思量到了,只是后来被王弘气糊涂了,忘记了
陈容转过身,盯向王弘。
对上他可恶的笑容,陈容嗖地上前一步,把马鞭鞭柄再次抵上他的咽喉。
这一次,她抵得有点紧,令得他不得不抬起头。
陈容狠狠地瞪着他,压低声音命令道:“王弘,我命令你想个说辞,把你我的关系掰清!”
见他脸上的笑容依然可恶,陈容再次把鞭柄向上顶了顶。转眼,那粗糙的金丝,便把他白净修美的喉结处划出一个小小的血点。
随着一滴血珠沁了出来,陈容的心一软,手中的鞭柄,便向后移了移。
王弘正瞅着她。
正静静地瞅着她。
那目光,有点奇异,陈容一对上,莫名的心虚起来。她垂下双眸,避开他的视线,嘟囔一句,“反正你又不可能娶我。”
王弘悠悠一声长叹。
长叹声中,他广袖一甩,缓步向外走去。
转眼,他那白净的手,握上了门柄。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愣愣地望着他的陈容,四目相对,他那清澈之极,高远之极的眼眸中,露出一抹伤感。
这伤感,很轻微,似有似无,可不知为什么,对上这样的眼神,陈容心中的愧疚达到了极点。她张了张红艳艳的小嘴,本能地想要安慰他,可话到了嘴边,却想着与他这般厮缠下去,自己就真没有退路了。便嗖地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
叹息声幽幽响起。
寝殿中,一缕极温柔,极绵软,极伤感的音线响起,“原来,阿容并不爱我啊。。。。。。”
这声音中,带着一种穿越了亘古的寂寞和失落,似乎陈容并不爱他这个事实,令得他极痛心,极失落,极感伤。
陈容明明知道身后这个男人聪明绝顶,也知道他早就对自己的意图心思洞察分明。可这一刻,却还是低低地回道:“不,我动心了。。。。。。可对你王七郎动心,会使我万劫不复!”
‘吱呀’一声房门轻轻打开的声音传来,转眼,那道颀长的,白衣胜雪的身影,便离陈容越来越远了。
不知为什么,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陈容嗖地一声转过头去,眼睁睁地望着他,望着他,望着望着,她的小嘴已抿成了一线!
王弘一出门,挤了一院落的人,便同时转头,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一袭白袍的他,宛如风中玉树,笑得极高远,极清淡。
他便这般含着笑,广袖一甩,施施然离去。
转眼间,他坐上了马车,转眼间,他带着众仆离开了陈容的院落。
陈容望着那筹拥着他马车离去的众人,总觉得有一点不对劲。
当平妪向她急急走近时,突然听到陈容惊叫一声,咒骂道:“该死!他什么都没有说!我明明要他把关系掰清的!”
平妪呆了呆,见到陈容小脸上泪迹俨然,连忙把房门关上,冲上前来。
她扶着陈容的双臂,小心地问道:“女郎,怎么啦?”
陈容呆呆地转过头来,见到是平妪,她的小嘴越来越扁,突然的,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一边哭泣,陈容一边扑入平妪的怀中。她无助地抓着平妪的衣袖,喃喃说道:“妪,我不要喜欢他,我不要喜欢这个男人!“
平妪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惊,连忙拍着她的背,问道:“女郎是指王七?”
陈容胡乱点着头,哽咽道:“是他是他,这个男人我一点也不懂,他又有那么高贵的身份,妪,我不要喜欢上他。”
哽咽到这里,陈容啜泣声一止,她慢慢地离开平妪的怀抱,低着头,以衣袖拭去泪水,陈容喃喃说道:“妪,刚才我听到他说,‘原来,阿容并不爱我’,听到他那么叹息,胸口好生难受。”
她伸手压在胸口上,瞪着大眼望着前方,低低说道:“孙衍说得对,我这样的人,爱不起,也输不起。。。。。。我已输过一次了,这一次,我绝不能再沉沦!”
她的声音很低,含糊其辞的,平妪不由好奇地问道:“女郎说什么呀,我没有听清。”
陈容自是不会解释,她低头走出几步,把马鞭挂上墙壁,坐在床塌上,愣愣地发起呆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砰砰砰”地撞门声传来,转眼间,一群人冲了进来。
她们看到愣神的陈容,同时叽叽喳喳地说着,“阿容,王七郎为什么会来看你?”
“阿容,你便是为了他而去莫阳城赴死的吗?”
“阿容,我虽然也爱慕七郎,然而我不如你,我万万不愿为他赴死的。”
。。。。。。
此起彼伏,吵吵闹闹的声音,差点把屋顶也掀翻了。
陈容抬头盯着这些女郎们,慢慢地低下头,伸手撑着额头。她闭上双眼,头痛地想道:他不但没有把我与他的关系掰清,我,我还把真话都说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在众女地追问,好奇的目光中,陈容站了起来。
她望向她们,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道:“不,我不是为情赴死,我只是为了恩义。”
她的声音堪堪一落,陈茜已哧声笑道:“少来了,你的脸上还有泪水呢。王七郎这么来一下,你都喜得失魂落魄的,还好意思说不是为了情。”
另一个性格温柔的陈氏女郎轻声说道:“阿容此举,只怕连琅琊王氏也会惊动。也许王家人思来想去后,会愿意以娶妻之礼,迎娶陈容为贵妾呢。”
这是陈容的身份,能享受到的最大的礼遇!
因此,那女郎此言一出,众女都静了静。
半晌,陈琪喃喃说道:“以娶妻之礼迎之?”她望向陈容,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一抹妒羡。
毕竟,她自己虽是南阳陈氏的嫡女,可如果是她配王七,也只能为妾,也就最多是个贵妾。
陈容对上了众女变得羡慕的眼神。
她勉强一笑,低声说道:“我说了,我不是为他,我是为了恩义。”
自然,这一句话,没有半个人听得进去。
陈容暗叹一声,又说道:“琅琊王氏何等门第?我万万高攀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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