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他的话,如小孩子向大人博取赞美一样的兴冲冲地说道:“啊,伯父听到了?这一次要不是孙小将军领军守护南阳城,我这妇人也不会享受到这份安宁。伯父伯父,嘻嘻,我刚跟尚叟说了,要把自己的存粮送出一半给他们,孙小将军见了,定当欢喜。”
陈容转过头去,瞪了一眼尚叟,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去装粮!记得,要大张旗鼓地送过去,要让世人都知道,这是我陈府送出来的粮!”
这其间,她一句接一句,竟是没有给陈元插嘴的余地。
尚叟领命离去后,陈容转头看向陈元,再次一福,清脆地问道:“啊,光顾着说我自己的事了,伯父勿怪。不知您这次前来,对阿容有何吩咐?”
陈元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他这次来,是想用孙小将军征粮的名义向陈容要粮的。他原本打算要个十八九车的,然后再以自己的名义送给孙衍五车粮,剩下的粮便留在手中。要知道现在的南阳城中,粮草一天比一天稀少,握在手中,实比什么金银珍宝还重要。
为了这个,他连管事都带来四个,所有的借口和说辞都在心中想好了。想来陈容归他所管,他要粮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谁也不能说半个不字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容这个小姑子,不知发了什么神经,竟在自己来不及开口的时候,擅自宣布拿出粮栗送给孙小将军,还一送便是十车,还以她自己的名义!
这时刻,他心中大为恼火,可怎么办呢?已没有了索粮的借口了啊。
陈容转过头来,她眨巴着大眼,好奇地望着瞪口结舌的陈元,唤道:“伯父?伯父?”
她连唤了几声,陈元才清醒过来。他再次咳了咳,想要开口,朝着左右,正一脸佩服地望着陈容的管事们看了一眼,便又住了嘴。直过了半晌,他才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不错,很不错。阿容你虽然是个年幼的小姑子,却在大事上知道进退,这一点很不错。”
他再次咳嗽一声,“伯父前来,只是看看你。现在看到了,你很好,很好。”
陈容小脸一红,她欣喜地朝他一福,快乐地说道:“谢伯父夸赞。”
陈元又咳了一声,朝左右喝道:“没事了,我们走吧。”
陈容连忙恭恭敬敬地送道:“伯父慢走。”
直把陈元送出老远,平妪才诧异地说道:“女郎,郎主这是什么意思?”
陈容嘴角扯了扯,冷冷一笑,想道:什么意思?不就是把算盘打到我身上吗?
平妪见她不答,叹了一声,嘀咕道:“女郎也太大方了,这一送便是十车,十车粮啊,便是整个陈府,也拿不出这么多啊。”
陈容垂下双眸,暗暗想道:我要是不拿出这个数字,陈元会放过我吗?
她自是不会向平妪解释,只是吩咐道:“告诉尚叟,送粮的时候,要满脸笑容,若有人问起,马上大声告诉他们,送粮的,是陈氏阿容,是陈府不满十五岁的小姑子。若他们感兴趣,不妨多说说我在平城时仗义疏财,在路上料事如神的事。”
平妪傻傻地应道:“是。”
“去吧。”
“是。”
目送着平妪离去的背影,陈容慢慢坐下,再次弹起了七弦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