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马戏团的压轴节目

然是高弹性的，快而匀速的向下倾斜，然后是另一跟‘长杆’接替，两次斜滑，距离谷底已不足20米，尼奥拧身螺旋而下，长索化作旋一圈圈转卷动的光绕，绞杀着飞螨坠落谷底。

    说时慢、那时快，尼奥的一系列动作绝对能用电光火石来形容，当他落下时，玛丽不过是刚在谷地的虫海中砸出飞溅的‘浪花’不久，还未被螨虫完全吞没。

    长索在尼奥的抖动中，化作旋转一个个旋转的光圈卷向玛丽所在的位置，这招式颇有些水袖舞技的神韵，但现在它的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仿佛是空心的旋转火桶，没入树螨堆中时，又似巨轮搅水，只不过飞溅的不是水花，而是红艳的光芒。

    另一条长索则是绕身飞卷，将那些树螨隔离在圈外，攻击是攻击，防御是防御，被树螨近身狂啃，尼奥也坚持不了多久。

    怪物首领哪容尼奥这么轻易就将人救走？紫光一闪，没入毒绿林外的虫害，轰隆隆！一头巨大的雷霆蜥蜴骨架自虫海中跃起，就仿佛是巨鲸出水，气势磅礴，奋蹄向尼奥冲来，这骨架发光的大家伙，一边奔跑，一边吸附着附近的树螨，仅仅是十几秒后，形象便丰满了起来。

    而这时尼奥已经将坠落受伤，失去战斗力的玛丽拉到了自己身边。“抱紧我！”他将玛丽背在背上，然后舞动长索向雷霆蜥蜴冲去，两根长索一边飞刺向前，一边相互盘缠，拧成一个巨大的锥形长枪。

    “嗷嗷嗷……”尼奥须发飞扬，身上血光大盛，在他的全力催动下，这超长绳枪，亮起艳红的光芒，形成一个锥形的锋锐，一路破浪辟海，狠狠撞进了雷霆蜥蜴的身体。

    随后，尼奥双臂一振一分，拧成的麻花的长索从根部开始解螺旋，速度越来越急，到达尖端时力道已经非常狂猛。轰隆！雷霆蜥蜴被撕碎成了无数燃烧的碎块飞溅。

    毒绿树林中的怪物首领都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他召唤的庞然大物会死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惨，又见尼奥舞动长索向他这边冲来，大有一路杀近树林找他算账的架势，吓得立刻组织起数叠虫浪抵挡，然后吱溜钻了地。

    其实尼奥也是惺惺作态，刚才那看似简单的合鞭分鞭，实则消耗极大，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跟怪物首领在树林中玩捉迷藏。虚晃一枪，尼奥迅速跑路，长索拄地，撑杆而起，随后长索狠狠刺入崖壁，撑拉弹纵，十几秒后终于上得谷崖，冲进了焰血阵。

    当得知玛丽无大碍，即使没有治疗师帮忙，调养个把月也能复原后，人们都忍不住欢呼出声，其中尤以星745的战士们吼的最凶，这可不光是在友军面前长了面子的问题，他们通过这件事看出了尼奥对待自己人的态度，绝不丢弃队友！有这样的队长，大家都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赞金当了回反面教材，不过这货倒也光棍，认错态度诚恳，若非如此，尼奥少不得大耳瓜子抽他，然后让他滚出星745，关键时刻只顾自己逃命的家伙，你还能指望他什么？尤其是事后还不知悔改。

    马克西姆走上前，感慨的看着尼奥，叹口起：“该说些什么好呢？”

    尼奥笑着替马克西姆回答道：“感谢你所做的事，至少现在还不能算我们输？”

    那些‘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欠你一条命’之类的说辞，难以启齿，听着也倒牙，吃刀剑饭的人，但凡能活的久些的，谁不是欠着别人若干条命，同时别人也欠着他若干条命？生死之交，都是在这种来来去去的患难与共中完成的，当你知道，如果需要，他可以赴汤蹈火、搭上自己的性命，这就足够了，说出来反而很没意思。

    事情到这里并不算完，因为敌人显然并不死心，树螨开始向焰血阵发动攻击，试图以数量来消耗掉这法阵的能量。这种时候，那些不会飞的树螨反而要更具威力一些，它们像流水一样成群结队的汹涌而来，尽管在焰血阵的威能下不断的被烧死，仍是前仆后继、义无反顾。

    初时大家都很忧虑，担心照此下去会被攻破，尼奥也没说破，而是表示尽最大努力支撑，毕竟也别无他法。敌人计划周密，退路上不可能没有布置，现在冲出去反倒是找死。

    人们的忧虑被躲在暗处的怪物首领看在眼中，越发觉得胜利在握，催动树螨，不计代价的催动树螨涌。尼奥心中暗爽，有这种傻×送好处给自己，何愁收不回成本，早知如此，这法阵应该设计的大一倍才好。不过尼奥表现的却是忧心忡忡，而且焰血阵的光芒渐渐变淡，阵中心那血岩碑顶端的光芒也是一个劲的萎缩，过得一阵，尼奥似乎不得不给焰血阵输能，才能继续维持阵法存在。

    怪物首领暗自高兴，心道：“快了！快乐！看你们怎么死。你们的骨架和灵魂，我会善加利用的！”

    实际上尼奥每次是去取能量，而不是输能量，完成这一动作后，他就在那里冥想，似乎在努力恢复法力，结果当然是供不应求，后来似乎没办法，找来尼姆这血咒士借力输能，尼姆到这时才知道尼奥一直在做戏，不由得暗叹这家伙奸猾，不知不觉，对手不知道已经将多少树螨白白葬送了，还犹自不知，等到幡然醒悟后，也不晓得会后悔成啥模样。

    尼姆完了是星743的咒士，然后是星745的咒士科卡尔，尼奥倒是演戏演的足够谨慎，所选的配角全部是真的血咒士，这么一个个轮下来，然后又是连他在内四个人装冥思，似乎在努力压榨自身，就这么抽扯着，硬是耗到大几个小时，眼看着都凌晨4点了，这边居然还撑着呢！

    怪物首领从最初的兴奋，到后来的不甘，此刻已经是极度不甘了，消耗太大了，树螨多，也架不住这么个死法，可如果就这么收手，他真的是不甘心，都赔本赔到姥姥家了。于是他陷入了越耗越亏、越亏越耗的怪圈，变本加厉的组织了一票枯骨怪物，试图毁坏魔法阵，结果这边早已休息的七七八八，又是强手如林，怪物首领组织了数次进攻，都是肉包子打狗，忽忽悠悠都黎明时分了，光是树螨的尸灰都不知道向谷崖下倾泻了几个立方了，焰血阵似乎就剩最后一口气，在那里吊着，可就是不破。

    怪物首领终于看出猫腻来了，他知道，如果再不走，等天一亮，地效消褪，威能大减，他就走不掉了。“西蒙?风行者，你等着，终有一天我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让你尝尝万虫噬咬的痛苦，然后灵魂架在魔焰上燃烧一百年！”

    尼奥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笑着回骂：“傻×，你那虫子还剩多少呢？”

    “嗷嗷啊啊……”怪物首领气的在毒绿树林里爆发出一连串的嚎叫咒骂，足足有数分钟，这才停歇。

    随着晨曦的阳光洒落，毒绿树林不再喧嚣热闹，整个蜘蛛丛林也似乎撤去了青黑的纱幕，虽然看着依旧不怎么舒服，却没有了那种阴霾的感觉，如果不是大量的树螨尸灰，昨夜发生的种种就仿佛是场梦。

    尼奥终止了魔法阵的运作，先把那三十公分长短的血岩柱碑小心的收妥，然后是那荒木祭台，就当着众人的面，大方的放进沸血指环中。其实自打那夜他使用了嗜血技能，某些东西在有心人眼中已经不是秘密，而昨夜他仗着两条血能刃光鞭客串了一把超牛的杂耍艺人，更是等于将一些情况公开化了。后夜聊起来，他已经跟马克西姆等人承认，在大战两头食人獾的那场战斗中，他因祸得福，获得了一枚沸血指环。

    一枚来自远古的沸血指环，确实可以造就一名能力者。马克西姆等人也相信了尼奥的说辞，甚至觉得非常合情合理，换成是他们，在没有将沸血指环的力量彻底为自己掌握之前，也不会将这种能力公诸于世，那么西蒙?风行者两个多月不知道所踪，到底是不是养伤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还有，眼前有令人眼馋的战利品。

    是的，觉得可以称的上令人眼馋。如果说马克西姆等人还不知其中深浅的话，那么身为血咒士的尼姆，则能够非常肯定的说：既然这焰血阵与别不同，不是耗能，而是吸能，那么布置法阵的材料，包括法阵上边的哨塔木料，都已经成为了非常有价值的血咒材料。

    总的来说，它的价值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是‘浸血’，用通用些的施法专业术语讲就是‘能化’，不间断的、大流量的、长时间的血能流通，使得这些物质间接的达到了被血能洗炼的效果。从而成为一种优良的专用能量导体，经过一些简单或复杂的工艺处理，完全可以成为魔法器物上的配件。

    如果说能化还可以找几个愿意牺牲自身血能去洗炼物件的血咒士完成的话，这些物件含有的‘血煞’，则几乎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它体现的是另外一种很玄妙的数值——杀生数量。当然，一只蝼蚁不能跟一名大能的生命相提并论，因为它们对这世界的影响和各种法则轨迹的牵连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但，艾美拉世界的学者们已经广泛的认可了神主带来的‘蝴蝶效应’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这也就是说，蚂蚁再小，它也具备牵动影响整个世界变化之契机的能力，只不过对于绝大多数的生命而言，没有机会看完它的效力发挥过程，或者说，没有时间看完大到足够让他们关注的影响效果。

    好了，既然证明蝼蚁都是生命，那么那些疯狂而邪恶的树螨自然也算，而且论单个影响力，绝对要大过蝼蚁很多。如果说一个正常的成年人的影响值是1，那么这树螨，0.001总是有的，1000只邪恶树螨能够杀死的绝对不止一个人，而且它们会繁殖，价值的计算很奇妙，不去细究，就大约这么算，那么昨晚约等于干掉了多少人呢？将避难谷镇的人全干掉显然是不够的，连阿西亚也算上？还是差了不少，算来算去，差不多要把希尔法尼斯领除掉职业者这类强人、牛人刨去、剩下的所有人类都干掉，才能化等号。换个比较直观的说法，黑暗势力+来自蒙斯托克的异族，在厄德里特领折腾了2月所杀的生灵，都不及昨晚1/4效果，类似的情况虽不敢说再难复制，但绝对似乎过了这村，很难再有这店，所以这些物件的高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在某些人的眼里，这就是一座等量的宝石堆砌起来的木塔。”尼姆相当眼热的看着红彤彤、光亮欲滴的哨塔，心想这些笑嘻嘻的坐在上边摇头晃腿的这些人如果知道他们屁股底下坐着的东西值多少钱的话，会不会吓死？

    尼奥心满意足的收起最有价值的鲜血石碑和荒木祭台，笑道：“圣殿的估测师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如果你缺钱花，可以考虑将你那份卖掉。”

    尼姆惊讶的看着尼奥，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我听说军队是个奇怪的单位，同于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来说，最忌讳的是吃独食。而对于那些长官来说，最忌讳的是无力约束手下。这两个忌讳我都不想犯，另外，你们能证明这些东西确实值些钱，而且也能替我分担些眼光，被人知道我是一头很肥美的猪，并不是件好事，不是吗？”

    “……”

    尼奥笑着去忙活去了，马克西姆走了过来从后侧拍了拍尼姆的肩膀，“一起扛枪、一起分赃，这船我们得上，这水我们得下……”

    于是当铝箔鹰招来的圣殿来人们抵达山谷崖头时，昨晚的故事已经有了另外一个版本，一个群策群力，苍穹战士大战黑暗势力的故事，期间，领导者英明神武、执行者舍生忘死，这才能不死一人，再次让黑暗势力精心准备的计划破灭，损兵折将，等等等等。

    那些材料，除了几样精品被某些用的着的人瓜分，其余则都卖给了圣殿。这批东西好啊，如果圣殿愿意，肯花些时间，转个手就能赚十倍利润，不过苍穹圣殿显然不缺那个钱，毕竟有些东西就算有钱，也不一定买的到，咒士是苍穹圣殿天选者体系的一大枝，而其中又有8成以上成为了血咒士，这东西拿一小块出来，用作对那些有贡献者的奖励，既体面，又能提升自己队伍成员的实力，这才是正路子。

    至于最终圣殿化了多少钱、应承了些什么条件，月412拿到了多少，星743得到了什么，尼奥又收获几何，这些都只有极少的几个当事人清楚。没人会说，没人肯宣扬。包括圣殿的内参消息，也就放出风声说，月412、星743、745在执行清剿异变毒牙蜘蛛巢穴时意外获得一批红货，由圣殿按内部价收购云云。

    从苍穹圣殿的抵报上显示，到这天为止，毒牙蜘蛛事件就算是正式结束了，月412回归、星743回归，星745负责彻底净化被暗腐异化了蜘蛛丛林，以免再起祸端。对于正值多事之秋的希尔法尼斯，这似乎只能算是个不起眼的小事件。如果只从表象上看，即便是那些半军半民的二把刀雇佣兵组织，也能搞定这类任务，并且整个希尔法尼斯类似这样的任务一天要交40-70宗。而实际上，它却是一个导火索，一个大事件那看似平淡的开端，当整个事件难以遮掩、被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时，人们才开始真正注意到了那些参与了事件开端，并且一直跟进的职业者们，苍穹卫士，这个名字再次如冬日雷霆，其震撼效果令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