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各自的烦恼

然后才损兵折将，说实话，无论是现在的严寒，还是那场雪崩，都在它心里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它想起了它的父亲说过的话：不要试图豢养人类，那不是一名科迪姆该做的事。记住，最好的人类，就是死掉的人类！

    “父亲，你说的是对的。不过，我还要再加一句，对付狡猾的人类，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同样狡猾的人类。”

    萨鲁格同意了试试人类使者的办法，就目前而言，它拥有的食物已经足够熬过这个冬天。难以咽下的是这口气，屡屡在一个人类小领主那里丢掉的荣耀，它一定要找回来。而且那人类使者也说了，如果能抓到玛修亚的民众，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同时它还能收获一些匠人，皮匠、裁缝、铁匠，萨鲁格对这三种职业都比较感兴趣。

    夜晚来临的时候，萨鲁格派出了探骑，正如那人类使者料定的那样，探骑发现了人数近千的逃难队伍的踪迹，并且找到了那些人类的营地，就在一处山谷林地中，没有深入丛林深处，但藏的很隐秘。

    “还有什么，你还看到了什么？”萨鲁格来了兴趣。

    “他们使用的是地炉，很隐蔽，当帐子里的灯火光出卖了他们，人头涌动，它们刚吃过饭，饭香味很诱人。他们几乎没有像样的战士，而且不多，大多守在谷口。他们对山谷十多米高的峭壁过于放心了。”

    “哈哈哈！”萨鲁格兴奋的放声笑，10多米的高度，如果是个人类，摔下去很容易骨断金折，可猫科的科迪姆，却是没有问题的。萨鲁格已经想到了大量的族人勇士从山谷四周直接跃入营地，痛快淋漓的大肆砍杀的情形。

    另外一个探骑补充道：“那些可恶的人类，他们还掠走了相当一部分我族勇士的遗体，他们吃的炖肉，就是勇士们的肉，那味道确实很香！而且有些特别。”说着还咽了咽口水。

    此时连那人类使者，都以为是加了香辛料的炖肉香味，他还心中暗骂：“一帮没见过美食的土坷垃！”

    萨鲁格狞笑道：“没关系，今晚我们狠狠的杀一下子，然后把他们吃下的，全部从他们身上吃回来！”

    原本萨鲁格是想要带着大军去的，结果两件事让它改变了主意。第一件，跟人类使者交易的‘货’到了，萨鲁格轻重缓急还是知道的，它留派了过半的人兽看守羁押。另一件事，肉奴们一时之间无法赶制出大量的御寒棉装。基于这两点，这次行动的人兽是500余，但是百夫长有9名。

    “午夜，会不会太过冰寒？”一名参加过昨夜战斗的百夫长显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萨鲁格也吃不太准，最后道：“那就提前一些。”

    于是红鬼们20点左右出发，这样一来，差不多22点多一些就能抵达目的地。

    “似乎，不冷了？”在行进的路上，有些红鬼疑惑。

    “我们昨夜开始也是这样，等你感觉到冷时，就晚了！”一些昨夜的幸存者煞有介事的提醒。

    “热一点有什么关系？难道会要了你们的命？”红鬼百夫长不耐烦的呵斥，没有红鬼再议论这个话题了。

    实际上，今夜确实不比昨夜，弱水封印地的夺宝之战已经结束，虽然胜利者很不负责任的并未中和裂隙，但没有了神力之种的支持，自然本身也可以中和，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红鬼们很顺利的抵达了山谷东侧的稀疏林地。

    出于习惯，指挥这次行动的惟一名千夫长再次派了探骑，而且不止一组。

    十几分钟后。

    “那些人类用我族勇士的遗体在山谷正面堆砌冻墙！并且有桩刺和陷坑。”

    “山谷其他方向没有守卫。”

    “半数营帐是灭灯的。还有不少营帐中亮着灯火，能看到内中人影晃动。”……

    探骑们都安然返回，并一一报告了情况。

    “我们要等到人类营帐的灯火完全熄灭吗？”

    “不必，他们已经完了。当他们的妇女和老幼在战刀下哭号奔跑时，他们那少的可怜的守卫将没有任何威胁，那道勇士之墙，将成为防止他们逃脱的篱墙！”这千夫长也是参加过一些同人类的战役的，让它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人类极有组织性的兵团阵列碾压，不断变换模式，不断绞杀生命，很多异族的勇士都是死在那种秩序的屠戮战中。还有人类的城防能力，同样让它记忆深刻，所以今天一想到对方这两个强项都无法发挥，它就觉得胜利已经在招手。

    不过狡猾的人类不得不防，按照萨鲁格和那名人类使者的指点，千夫长在进攻开始之前，先派了十几个勇士下去，。

    山谷内营地周遭确实没有陷阱，但敌人被惊动了，有人类惊慌的大声叫喊，好些帐子里都跑出了人，聚集向一处。千夫长见机不可失，当下下令进攻开始。

    除了一名百夫长带领50多红鬼负责正面堵门，其余的400多名红鬼都嚎叫着从山谷的三面跃下断崖，扑向一个个营帐。

    当这名率先进入的千夫长狞笑的挑开一顶大帐的帐帘、看到的却是树枝和荒草扎的假人时，表情在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也就在这时，火从数个帐篷里烧了起来，势头异常猛烈，很快遍及整个山谷，在这燃烧中，曾经来过的红鬼探骑闻到了熟悉的香味，那是油脂熬炼的香味。

    然后，浓烟滚滚，辛辣刺鼻、熏人眼目，量大的仿佛将百多个烽火台捆在了一块儿。

    死去的勇士没有护佑活着的族人，油脂旺火，尸体堵路，十几米高的断崖，跳下来容易、再上去难；红鬼们身上的棉甲烧起来容易、想脱掉难。这两难，一下子就把红鬼们难倒了，难乱了。

    护卫队员们在尸墙外严阵以待，而且越来越多从地道钻出来队员向这里汇聚，还有能力穿过重重火线、纵跃出尸墙的，就要靠众人来绞杀了。

    红鬼中最倒霉的，要数负责堵门的那名百夫长了，谷内火一起，外边埋伏的尼奥和玛赫就动了手，一支麻痹箭外加生命摄取，便将这百夫长搞定。而那些普通的红鬼，则遭到了众多护卫的围杀，不过护卫队中缺乏强大战力，还是让一部分红鬼突围而去，这也是无奈之事。

    护卫队最好的射手被分配到了山谷靠近尸墙的两侧，他们的任务是看哪个红鬼纵跃而起、试图跨过尸墙、就向其射箭。至于那道原木并接的大门，根本就是假的，无法打开。

    红鬼们在熊熊烈焰中哀嚎惨叫，而实际上真正的第一杀手不是火，而是烟。燃烧的柴木中是加了料的，山谷的地形和周遭的林木、也很大程度防止了风的打扰，大多数应对失措的红鬼，仅仅是几十秒，就被熏的栽倒于地，地上的草木继续炜烧，红鬼多是熏杀窒息而死。

    浓烟的另一危害就是妨碍和影响视线，红鬼们被熏的眼睛流泪，睁不开眼，就算睁开也看不清东西，到处乱撞，乱成一团，加速覆灭。

    强大者、诸如红鬼百夫长们，情况要较普通红鬼好一些，它们更善于忍耐，而且也相对镇定的多，10多米高的断崖没办法爬上，但可7米左右高的尸墙还是有能力纵跃跨过的。遗憾的是烟火一起，红鬼们彻底乱了阵脚，谁也找不到谁，个个都想逃，结果成了单打独斗，连着3个百夫长都是实力还好、精明不足，运气更是欠佳，纵跃时身在空中，就被玛赫暗箭麻痹，然后摔的一塌糊涂，尚未来得及动作，尼奥已经在那里等着吸命了。

    第4和5两个是一齐出来的，让以逸待劳的众人手忙脚乱了一阵，但也有惊无险的搞定。加上最先杀掉的，9名百夫长已经死掉了6个，1个较为倒霉，被撞倒踩踏，熏死在了营地里。还有两名则跟随千夫长一齐杀了出来，虽然其中一个身重数箭，但这个三鬼组还是给尼奥这一方带来了莫大的伤害。

    首先千夫长就足以杀的瓦伦汀娜盔甲歪斜、无暇他顾，尼奥和玛赫却是无法抗住两名拼了命的红鬼百夫长的联合，普通的护卫队员根本连伸手的资格都没有，也只有日杰夫和埃布特能勉强比划一下，还只是打下手，准备半天来那么一下，缓解危情的料。

    最终，莱特用尼奥送给他的那把紫衫弓和一支来自玛赫的特制的箭，冷箭破局，尼奥又拼着负伤钻到了一头百夫长的身下，这才先后搞定了两名百夫长。

    而那名红鬼千夫长，却成功逃脱了，且趁机给了尼奥一下子，险些要了尼奥的小命，也算是败中伤敌、走的潇洒。

    瓦伦汀娜眼睁睁见尼奥钻到百夫长肚子底下，被百夫长踩了一爪，然后使用生命摄取的半途，被那红鬼千夫长抓住机会一记光刃斩，百夫长当时被斩成了两段，而尼奥胸腹间也不知道是谁的血，喷的到处都是。当下连战的心思都没了，若不是那千夫长选择了溜走，说不定再拼几下，就有可能干掉瓦伦汀娜、然后尽屠护卫队成员，报仇雪恨。

    “尼奥你不要死！”瓦伦汀娜扑过去时，护卫队员们正在七手八脚的帮忙将死掉的百夫长尸体搬开。

    尼奥的状况确实很糟糕，左肩被踏的骨断肉烂，胸腹间又被狠狠的切开一条大口子，如果不是那百夫长、而是普通红鬼的话，尼奥现在已经完蛋了。是那百夫长体内的战能自护本能发动，抵消了相当一部光刃的威力，尼奥这才拣了一条命回来。

    “我没事！意识清醒就没事！”尼奥反过来安慰瓦伦汀娜。

    “都这样了，还能笑的出来！”瓦伦汀娜白了尼奥一眼，同时心中踏实了不少。几次三番的被施以生命系列术技，又有尼奥的简单介绍，瓦伦汀娜对这术技还是比较了解的，她知道受术者在清醒状态下，治愈效果会快很多，而且也效果也更好。

    偶然间，瓦伦汀娜发现围在周遭的护卫队员望过来的目光中、明显透着异样和古怪，这才想到刚才情急之下真情流露，被这些人看了个明白。

    偏偏这时尼奥还不知死活，惦记着战场。“战斗还没结束，注意……”

    “好了！好了！真个忘了死了？余下的事你别操心了，只管安心休息。”瓦伦汀娜很不客气的打断尼奥的话，心说：“都是你害的，还显迁徙队里风言风语少，你到没事儿人一眼，没心没肺！”

    尼奥可不晓得瓦伦汀娜的这些小心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尴尬的笑了笑。“那，我先退场了。”

    瓦伦汀娜哼哼了一声，却又不放心尼奥的伤，对临时负责医护的护卫队员叮嘱道：“去安全地的卢舍那个小心慢行，另外注意保暖。”

    “是！”两名护卫队员异口同声、一脸肃穆，其实内心的八卦之火早已熊熊燃烧……

    瓦伦汀娜口中的安全点指的是通道挖掘中的附属产物——地穴。

    烧柴消了冻土，挖成通道，这点和在假营地设伏时用的办法是相同的，不过在这里，地道体系的要明显庞大的多，其中有一些仿佛根须上的节瘤般的、长宽高大约为两米的不规则空间，便是安全站，担架在这里靠边一摆，旁边搁个小火盆照明皆取暖，这就算是此刻一等一的好所在了。

    “队长，你会好起来，是吧？”留下来照顾尼奥的，是这次行动后期惟一留在这里的队员范伦丁。他是索尔斯城的石匠，跟他父亲和叔叔修葺过索尔城的东段城墙和黑铁广场，不过，范伦丁还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小秘密。

    “没事！”尼奥明显有些虚弱，但眼睛很亮。他盯着眼前这个毛发浓重、大鼻子、且个子相对较矮的年轻人，心中暗忖：“虽然依稀有些特征，但要说有矮人血统，不仔细留意真看不出来。”

    眼前这位石匠，掌握着一套很特殊的打洞方法，源于哪里自然不问可知。正是因为有了他和他的技术，疾风队的众人才能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短短的一个白天的时间里开出总长超过200米的地道网，后来又经护卫队的一干人补活儿，成就了这次布局的正要环节。

    “这次咱们能胜利，你要记首功。”

    “嘿嘿！队长您过誉了。”范伦丁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这可不是过誉，而是肺腑之言。在特长上多多努力，以后你就是咱们团队的建筑师。有什么问题和需求，尽管对我说，咱们尽量想办法解决、满足。”

    范伦丁确实对建筑有着浓厚的兴趣，而且也有天赋，尼奥的重视和许诺，让他格外高兴，重重点头，“队长放心，我会努力的。”

    尼奥笑着颔首，没有再说什么。心中想的则是：“队里的这些成员，细细挖掘之下，也是很有些看头的……”

    虽然受了严重的伤，但尼奥现在心情不错，而且精神头还好。一下子吸收了这么多百夫长的力量，尼奥就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终于有理由安心的睡一觉了……”尼奥长嘘一口气，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