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坤一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冒起,然后直蹿上脑门。
刘坤一失魂落魄,强打起精神来,脚步艰难的走向监狱那边。
大街上,由于还在搜查抓捕之中,行人很少,刘坤一不多时便行至了监狱门口。
“刘大人,请留步,里面抓的都是罪犯,没有旨意,不能随便进入。”一名军官拦住他。
“那些人以前都是老夫的手下,老夫就算是为了情分,也该去看他们一眼。”刘坤一有些精神萎靡的回道。
军官有些犹豫,最终退开一步,伸出一根手指头,正色说道:“十分钟,再多大人就是为难小的了。”
“多谢这位小兄弟。”刘坤一作了一个揖,匆匆而入。
监狱阴暗而潮湿,滴滴答答的滴水声,就像是滴在了刘坤一的心头。
不多时,他来到关押官员的牢房,里面已经关押了十数位两江官员,他们都是脸无血色,惊惧不安。
见到刘坤一,众官员俱涌到牢门口,抓住铁门,声泪俱下,痛哭不已。
“总督大人,我等,我等!…”
“总督大人,还能向皇上求情吗?”
…
“你们,你们为何要意图行刺皇上?”刘坤一满嘴苦涩的问道。
“我们都是一时糊涂啊,都是那个姓黄的,要不是他四处串联,煽风点火,我等也不会起此心思啊,现在倒好,他姓黄的一出事就跑得比谁还要快,…”
“黄昌邑?”
“对,就是他,可怜啊,我的妻儿老小,恐怕都活不过几日了。”
“书信?”刘坤一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什么书信,总督大人,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是啊,总督大人,我们愿意上交一切财产,只求一条命。”
“就算不能救我们,至少,至少让我们有个后代。”
“放心吧,皇上要杀的只是你们,你们的妻女,皇上都会放过。”真相已经大白了,刘坤一再也没有心思呆在这里,要是,要是当时我没有将书信交给陛下,恐怕如今下狱的还有我吧。
天子无情,陛下这么快就学会了吗?
恐怕那场刺杀也是自导自演的吧,难怪刺客那么容易混进来,好深的心计,一箭双雕,宴请百姓,遇刺之后大方饶过百姓,不但让两江民众对你感恩涕零,而且还用谋反的名义将两江的官员一网打尽。
不,是一箭三雕,还有一只雕是我,只是我这只雕因为表现得忠心,侥幸逃过了一劫。
回府之后的刘坤一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重新梳理了一遍,最后得到了这个惊人的结果来。
谭嗣同、赵秉钧、苏三、二狗子、黄昌邑,一个个的人名从他的脑海中闪过,刘坤一在想着他们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谭嗣同和赵秉钧慌张的神色不像作伪,而且遇刺后,同样表现的一点不知,看来,这两人都不知道内情,所以,这次的谋划的关键人物是苏三了,恐怕,连苏三也不知道皇上在我房门口放了一封书信吧。
若不是我对书法颇有研究,对那封书信看了又看,恐怕到死也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但是,就算这次知道了真相又如何?难道再去造反?
刘坤一无力的靠在太师椅上,对魏季尘的手段,感到不寒而栗,就算他现在有造反的心思了,也没有造反的实力了,因为下监狱的大部分官员,都是他的嫡系手下。
或许,将这个秘密带入棺材中,才是我最好的选择吧。
一时间,刘坤一心灰意冷,久久不想动弹。
总督府书房内,谭嗣同将一卷卷的贪墨资料摆在魏季尘的桌上。
“陛下,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一个个都是贪得无厌之辈,不过,相信大清的官员没有几个清白的。”谭嗣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治贪之路,还是任重道远啊。
魏季尘无所谓的翻开了一两张纸,笑道:“那就看是朕的刀快,还是他们的手快了。”
“陛下,你还真别说,要不是牵涉到谋逆之事,一些人还真不能够给他们定死罪。”
“复生的意思,是朕还要多遇刺几次吗?”魏季尘打趣道。
谭嗣同连忙摆手道:“这事还是少碰上好,陛下的安全比起他们来说,重要得多,这次也不知刺客如何混进来的,看来下次要检查得更严密一些啊。”
“呵呵,确实,此事可一而不可再,要是多几次刺杀,估计有些人就会胡乱猜测了,好在两江的官场经此一事,必会肃然一清啊。”魏季尘意味深长的说道。
谭嗣同却不大明白魏季尘这句话中的一些意思,正想询问,却看见魏季尘已经低下头去查看资料了,也就放下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