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幽怨悲伤的琴声,魏季尘扭头一瞧,只见那文士已经盘坐在地上,抚琴而弹了。
这下,王怀庆不乐意了,大家在这里喝的高兴,那文士却弹如此悲伤的曲子,任谁都会有点郁闷吧。
“兀那酸秀才,要弹琴去一边去弹,不要吵着我们喝酒谈话。”王怀庆高声喝道。
“嗯!”那文士身边站着的大汉睁开眼睛,眼中光芒闪烁,一双眼睛明亮犹如九天之上的烈日,盯着王怀庆。
王怀庆像是被人激怒的雄豹一样,毫不示弱瞪回去,两人你盯我,我盯你,谁也不让谁,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并且还在慢慢的接近中。
魏季尘有心试一试那大汉的武艺,并未出声阻拦。
王怀庆和大汉素未谋面,为何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呢?最大的原因就是碰到了对手,有意较量一番。
两人已经面对面站着了,魏季尘等人都是一脸凝重的看着。
砰!
两只大脚跺在地面,发出惊天的响声,好似重锤轰击地面似的,地面不堪重负,一阵阵震颤。
王怀庆不用说,定辽军中的第一猛将,否则也不会当上亲兵队长,当年魏季尘身体受伤,他背着那可是健步如飞,毫无压力,想不到对面的汉子也有如此声势。
只见两人右手伸出,紧握在一起,手臂上爬满青筋,好似蚯蚓一样。
“嗬!”
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如同虎啸,震人耳膜。
一阵让人心悸的关节摩擦声传来,两人眼中都是精光爆射,慑人心魄。
整个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两人一样。
这是蛮力的较量,只见两人呼吸越来越粗,脸色红得如醉酒般。
“咦!”王士珍轻叫一声,因为他发现王怀庆的右手竟然被一点一点的往下面压去。
有趣,魏季尘心中微微一动。
“起!”
那大汉紧咬嘴唇,咆哮一声,怒突的青筋暴涨,王怀庆更是不好,只见他手臂上、脖子上、额头上,青筋跟老树盘枝一样,眼球充血,瞪出眼眶了。
眼见王怀庆便要被掀翻在地,旁边的文士却出声说道:“王大哥,何必伤了和气。”
“公子说得是!”那汉子收了力气,王怀庆身体一轻,嘶哑着开口道:“我输了。”
两人互相凝视,发现对方眼中的欣赏与激动之气,顿生惺惺相惜之感。
“王怀庆!”
“王五!”
一边的魏季尘听到那汉子自称王五,心中一喜,莫非那文士是谭嗣同。
谭嗣同算是魏季尘在晚清比较敬重的人之一了。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豪气纵横,意气自若。
谭嗣同有古之义士的豪情,有侠士的心胸坦荡,12岁与王五学剑,20岁开始仗剑行天下,游历黄河上下,大江南北,更是晚清思想界的彗星,短短生命中,留下仁学一篇,吐万丈之光芒,扫荡廓清之力。
“相遇便是缘,如若不嫌某酒太淡,何不过来一饮。”魏季尘心里想着,嘴上也不慢,见王五与王怀庆惺惺相惜,不由对文士出声笑说道,不管是不是谭嗣同,这个人气度不凡,值得自己结交。
文士收起琴来,交给身边的书童,快步走过来,淡然一笑道:“既如此,那就叨扰先生了。”
魏季尘这才看了个仔细,见他三十来岁,外穿月白色长衫,内着玄色武士装,左手叉腰,右手持剑,浓眉俊目,闪闪似电,有一种立如山岳、傲视死神的凛然正气。
“莫非是浏阳谭复生?”魏季尘眯着眼睛问道。
谭嗣同心下好奇,想不到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猜了出来,行至不远处,见魏季尘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令人仰视的威仪,没有任何的矫饰,而是自然流露出来。
此人是谁,年岁虽小,长得俊美,却有龙虎之姿,顾盼之间竟然有一股气吞山河,傲视天下的气势。
“正是谭某,请问兄台何人?”谭嗣同冲魏季尘轻轻一抱拳,笑着说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坐下喝酒即是。”魏季尘朝地上轻轻一指,不慌不忙的说道。
魏季尘知道谭嗣同这人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了,他抨击君主**制度和三纲五常,认为对于那些昏暴的**君主,不仅可以不用为其死节气,还可以人人得而诛之。
谭嗣同与康有为不同,谭嗣同性格像是古时候的侠客,可以为了大义而死,为了心中的理想而亡,舍身赴难,慷慨就义,而康有为与之相比则逊色太多。
“谭兄手中拿的可是凤矩剑?”魏季尘好奇的问道。
要知道凤矩剑可是文天祥的旧物,魏季尘自然想一看了,他后世听说谭嗣同对这件宝剑珍爱若命,剑不离身,便猜是此剑了。
“兄台也是好剑之人!”谭嗣同微微一笑,看到魏季尘身边也放着一柄长剑,便把自己的凤矩剑交到魏季尘手中。
魏季尘有些愕然,如此珍重之物,彼此才刚见面的人,谭嗣同就完完全全的放心交了出来。
“多谢谭兄借剑一观。”魏季尘手上动作不慢,碰到如此名剑,任谁都会激动。
嗡…
一声龙吟,凤矩被魏季尘一把拔了出来,剑身若秋波流转,剑柄诠释着岁月的痕迹。
“好剑!”魏季尘站起来,单手持剑,开始赫赫舞了起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魏季尘边舞边唱和道。
这舞剑之术还是他回到秦国的时候,从秦将身上学来的,想不到今日用上了,众人只看了个眼花缭乱,心驰荡漾。
“魏帅果然非寻常人也,竟然还会这么古来的舞剑之术,莫非是那个世家的传人?”段祺瑞心中暗暗思忖道。
段氏家族传了不少代,段祺瑞首先便往这方面想,但是听说魏帅出身平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