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下楼跟大家一起吃饭了吗?”黄瑾替承少把食物端上楼。
承少低着头,不说话,让她进至房间里。
“还在生我的气?”黄瑾问,偷偷瞄他一眼。
承少摇摇头。
难道失恋的挫败已使他陷入到原先无光的世界里?黄莲感到一阵不安。
“你这样让我很担心喔!”
承少默默不语,只身走到阳台外,这一侧是后山的景色。
“承少,每一个人都是拿真心在对待你的。”她也与他一起站在深绿的景致中。
他仰起头,任风划过脸畔。黄瑾能看见他未被头发遮住的半边脸,苍白而清秀。晓岚必定和他极像。
“来这儿的时候,我只有九岁,跟着姐姐一起住在这儿。从小,我们两姐弟就特别亲。”承少的内心一向孤单,从童年开始。
“小时候,我喊他寒星大哥,他一直对我跟姐姐很好。我知道寒星大哥喜欢我姐姐,本来我也很喜欢和寒星大哥生活在一起的,但是,他却分去了我姐姐对我的爱。”
“男女相爱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啊!”黄瑾开导他。
“我渐渐觉得孤单,觉得多余”
“你这个傻瓜,你是晓岚唯一的弟弟,她怎么可能不爱你呢?这么小心眼,难怪没人缘!”她不希望两人陷在沉闷的气氛里。
“我活在世上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我姐姐,只要她开心,教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要努力,我要让她快乐、幸福,我所有的奋斗都是为了她的期望。”
变调的岁月折磨着少男的青春。
“可是,我还来不及带给她幸福,她就被寒星大哥给逼死了!”
黄瑾承诺过绝不再把真相告诉任何一个人,当然也包括凌承少。
所有的伤害和怨憎,都随着晓岚而结束吧!
“你一定怀疑我怎么会知道,对不对?”承少撇过头问道。
黄瑾知道那不是真相,也就无谓地耸耸肩。
“那时候,我自拼见姐姐背着人在偷哭。除了寒星大哥,喔!就是我姐夫,绝不会再有人能令我姐姐那么伤心!承少又仰着脸,拒绝眼泪滴落。
如果无知是幸福,那么聪明反而是一种痛苦吧!黄瑾此刻深有此感。
“承少”她为寒星的有苦不能言而难过,也替承少误会中的怨恨而心疼。
“我还可以是个有爱的人吗?”他自问,过多的苦涩填塞了心灵。
“可以的,你可以的!黄瑾握住承少扶在围杆上的手。
“可以吗?他害怕家人再不肯接纳他。
“凌同学,你怎么可以不听老师的话!她往他手背上一捏,轻柔的惩罚。
承少再向她一看,很深很深.像要望穿了似的。
“黄瑾,幸好是你。”
“啊?什么是我?”
“幸好是你做小曲的妈妈,我想即使是姐姐也会同意的,因为,只有你是真心的好人。”承少认真地要面对这个事实。
黄瑾禁不住夸,脸上开始泛起清红。
“少来了!我还没答应嫁给他咧!”
“是吗?”
“不信你看!我手上又没有戒指。”她扬高手甩了甩,显示自己的身家清白。
“是你告诉我,你对他的感情不是那些东西所能换取的不是吗?黄瑾。”承少也不糊涂。
“看来,寒星大哥这辈子注定是要做我的姐夫。”他朝山景中笑,也笑自己荒唐的半生。
“不是吗?先是我姐姐,然后是你这个疼我的好姐姐,我肯定做一辈子的陪嫁小弟。”
“承少”’他真的总是能触动她内在脆弱的那根心弦。这是第二次,黄瑾因为承少的稚子之心而感动得想哭一场,她抓住他。
“爱一个人,也可以有很多种方式表达,我愿意选择你能够接受的那一种,继续地爱下去。”他眼中全是祝福的让步,及微笑。
“承少”黄瑾不会忘记自己曾经领受过一人早熟男孩的灿烂青春。
“你必须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她的眼泪溃决,但她并不想擦拭。
让风吹干它吧!
睡眠的黄瑾始终觉得有股冷意向她通来。
一个长发飘飘,满脸柔情的女子在她耳畔。
黄瑾动不了身,话亦说不出口。总觉得这迷幻的女子很熟悉似的。像更纤弱的承少!
女子贴着黄瑾耳边道:“谢谢你!我不能对寒星付出的爱,请你为我去爱吧!”
“你,”黄瑾张开眼,根本没有什么长发女子,只是一个梦。
是晓岚的托负。
落地窗没关系,冷风住房里吹,黄瑾起身去关。才一靠近窗边,就看见一个身影在眼前,黄瑾吓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别怕,是我。”寒星伸手牵住她。
“怎么你们一家大小全喜欢装神弄鬼呢?”黄瑾瞅他一眼。
寒星将她拥进怀抱中。“遗传吧!”
两个人相视而笑,恋爱中的情感极易扩展,任何事事情皆有情趣。
“我站在外面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感应到我站在那儿为你受着冷风。他学着流行歌念道。
黄瑾终于克制不住地大笑出声。
寒星也笑了:“只有你可以取笑我,”
“恭敬不如从命。”她拱手作揖,倚在他怀中。
原来,她也有一个可以倚靠的对象,
“你听到我在阳台外叫着你吗?”
“我没听到。”
他将手指向自己的胸口“是这里。”
黄瑾探过身,倚近寒星的心脏部位聆听,然后仰起头甜甜一笑道:“没听到。”
寒星低下脸,往她唇边送上一吻。
黄瑾怔忡在他的吻中,想起晓岚。
“其实,是晓岚把我从梦中唤醒的。”
“晓岚?”
“是啊!晓岚到梦中来看我了。”黄瑾没有露出恐惧之色,对她而言,晓岚仿佛已成朋友。
寒星只是拥抱着黄瑾,他后半生唯一想爱的女人。
“晓岚请我为她好好爱你。”
“可是我没有答应她。”黄谨卖着关子。
“为什么?”这下他可马上追问,她怎么可以放弃他呢!
黄瑾喜欢看他为她而着急,眼神中的流星表示他心中的起伏,谁叫他以前总爱捉弄她!女人报仇,爱到再说。
“因为我不会为任何人去爱,我只为自己而爱。”
“黄瑾”寒星再不愿放开。
她贴着他的心上小声地说“我会好好爱你的,丁先生。”
“谢谢你,黄老师。”回应着她的游戏。
“不客气。”
“我的承诺很俗气,但是我也会好好珍惜你。再不会令你负气离开我。”他不会忘记她留给他特别的记忆。
“反正你可以再去买一堆鞋子来赔罪!”他更不可能忘记。
“对呀!二十三号半情人。”寒星朝她脚上一看,没有鞋子。
他爱上她,也许是从那双不穿鞋的脚开始的吧!
奇怪的女人,他爱的女人。
“我一定会是最适合你这只怪鞋的脚!他倒挺有自信。
“又没试穿过,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啊!
“对味的鞋子,一看便知。”寒星对着她的脚左瞧右望。
“商品既出.概不退货。”黄瑾以指轻点他的鼻。
寒星伸手一握,笑笑说:“我不会后悔的。”
“那若是我后悔了呢?”黄瑾问。
“不会,你一定不会后悔。”他要给她全心全意的爱,一辈子都不必后悔。
“得看你的表现罗!”她又成为顶顶有名的“岚园黄教师”
寒星拉着她起身,往阳台走去。
“做什么呀?”
他带她跨至他们两人共通的阳台上。
黄瑾不敢置信,一夜之间,阳台上怎么生出那些怪东西?
“你你疯了吗?”
“没错。”
“你这人很奇怪耶!为什么每次都送一堆东西,也不先问我要不要?”
阳台上的围杆旁布满各式各样的花卉,它们恣意奔放地盛开着,而且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全是黄花。玫瑰、雏菊、康乃馨、兰花以及许多黄瑾看都没看过,或者根本不认识的花,全是黄嫩嫩的一片。
“都是你,让我变成一个采花贼。”
“你去偷的?”黄瑾才不相信,偏偏他又生了一张不会说谎的脸。
寒星不答,凝望着眼前的女人。
“只剩下最后一朵还没采,她是我见过最特别的黄花。
“她美吗?”
他仔细地观察一会儿,才摇摇头:“不美。”
“用你还不放弃,做贼可不是件好差事。”黄瑾瞪回去满眼秋波。
“可是我最想爱她,怎么办?”
“我对花没有研究,想必是帮不上忙了。”黄瑾转过身要回房里去。
寒星由身后揽住她。
“我一定会好好爱护她。”
两人在沉默中吻住对方,昏暗的夜色底下仍有天地为盟。远方的星光闪烁在他深长的吻之间,一闪一闪。
寒星俯首问道:“那天晚上,真的是你的初吻吗?””丁寒星!我都还没找你算帐咧!”
他们有的是时间去算一生的帐。
花海中,全是一片深深浅浅的黄,将爱人包藏在花心里。
果然,逃讠的寒星真爱上了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