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只是与世无争的翠烟门终究敌不过恒山派的鲸吞,门派连带着地盘被恒山派强行吞并,师姐师妹也流着泪水上了恒山,只是恒山派的师伯师叔嫌他是个武功低微食量不小的少年男徒,当即就把他赶出恒山,他自此便在江湖上飘泊,那是大明崇祯十六年的事情。
在江湖上漂泊了一年,大明崇祯十七年,或者说是大顺永昌元年的七月,锦候李过的大军路过了山西,见他很有些力气,就把他强抓了兵,初时编入了孩儿军。
在乱世中,雨辰为着自己的小命活着,多少次他的身上全是鲜血,也不知道这是自己流的还是敌军洒的,辗转在襄京留守高一功高大人帐下效命,却始终都失意得很,只是领着十来个老兵的哨总,连部总都不是。
转机来自永昌三年小北门之役,那一役他奋力杀敌,襄京留守高一功高大人,不!是今上对他赏识得很,当场就把他提拔成掌旗,白旺白将军更是将他自己视为自家子弟。
以后从掌旗、副指挥、指挥一直晋升到现在的从四品威武将军,自己也一心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博个功名富贵,只是难啊……
要建功立业,青史留名,怎么每一步都走得这么难啊!
该死的永昌元年!只有这一年前投入大顺军的才能算开国元勋。
他是永昌元年七月才投到太宗皇帝李过的帐下,可永昌元年三月太祖皇帝都进了燕京,前明的崇祯皇帝在煤山上吊,老八队出身的那帮老部总、哨总私下说到自己往往就是一句:“他算个什么玩意!咱们跟太祖皇帝在潼关南原大战的时候,他在哪里?”
哼哼!雨辰心里不由冷笑一声,南原大战之后你们又在哪里?
他对手底这支虎翼军的了解比那些夸夸其谈的老部总还要深,严格来说,历史的那支“虎翼军”已然不复存在了。
那支虎翼军的历史可以一直追溯到太祖皇帝李自成的老八队,潼关南原之战被打散后,没回去投奔太祖皇帝,反而跑去参加了革左五营,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部总、哨总全是那个时候才入了革左五营,
一直到太祖皇帝李自成入湖广,革左五营迫于形势才投入太宗皇帝帐下,虎翼军的前身才重新编入了老营,以后跟着贺锦西征过青海,放弃陕西后与太宗皇帝李过会合,参加了襄阳解围,因为是后队,根本没赶上交战,后来被调到大别山游击,中兴的时候和太宗皇帝李过的本队会合,参加了运河阻击战。
以后虎翼军便在河南改编,下属各标分散到各军。旧虎翼军虽不复存在,但是由于天下未定,实际上仅仅取消虎翼军这一个指挥层次,部队全保留下来了,有的部队并入了其他军,有的转成了各省属的独立标,还有一部分改编成河南各地的地方军。
程系程大人的理由是虎翼军在大别山长期打游击,缺少军一级协同经验,但是明眼人都明白着,这是今上对革左五营出身的部队不放心,只是虎翼军运气也确实有点背,只要赶上襄阳之役绝无解散之忧。
虎翼军解散之后,所属的两标及一部分直辖部队留给了河南省,这支六千人的部队便是河南境内仅有的一支野战军,黄河以南的许州和黄河以北的卫辉各驻一标,雨辰所领的这支部队便是驻许州的一标,只是上下仍将许州这支旧虎翼军的精锐称作虎翼军,甚至在行文也直呼:“许州虎翼军威武将军雨辰!”
只是雨辰也是期盼有一天能真正执掌一军,作一个威风八面的制将军,至于权将军,他却是不指望了。
虽然手下的小卒时常说:“白都督要把雨小将军提拔成制将军甚至是权将军!”他心里却明白着,权将军可是一品的武官,太祖皇帝在襄京的时候,权将军不过二人,一位是已故的刘宗敏刘大人,另一位是田见秀那老家伙,别看那老家伙尸位素餐,他当权将军的时候,他雨辰还在江湖上飘泊。
大顺朝的权将军,现今也不过区区数人,就连白旺白大人也不过是个权将军而已
等作满这一任威武将军,大致可以回中军部作一个没有兵权的四品果毅将军,可若是等到有了缺,外放做一个握有兵权的果毅将军,也不知道是哪个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毕竟大顺不过十军,每军也不过一个果毅将军。
至于能执掌一军的三品制将军,大约也是他雨辰这一生奋斗的极限吧!罢了,先把这一任的威武将军干得漂漂亮亮再说吧!
雨辰一边想着前尘往事,嘴上却是客气得很,他转口询问白云航:“白兄弟,原来那两位是足下的夫人啊!想不到白兄弟与我同岁,却已成家立业,娶得两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白兄弟当真是有福气啊!”
他这人不喜酒色财气,也不爱杀人,天性有些凉薄,却满心思热切想博个功名富贵出来,待人礼数着实是做到家了,口口声声一个“白兄弟”,白云航着实是受宠若惊:“内子是听说雨小将军的威名之后,求下官让他们来看雨小将军一面,现下已是心满意足回家去了!这么说,雨小将军也是二十四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雨小将军才过了二十!”
雨辰笑道一点头,见几桌人都已然酒饱饭足,说道:“代咱谢过了……白县令,现下有一桩重要的事情,虎翼军驻在这登封县是个长远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白县令正声说道:“雨小将军交办下来的事情,咱们当地方官的,尽力去办就是了!”
雨辰点点头道:“我们虎翼军在登封可是要好几个月,白县令筹办得十分周到,我代将士们谢过了,只是这其中的差额实在太多了些!”
白云航从酒桌上站了起来,施了个礼道:“雨小将军实在想得周全!不过这等俗事下官早去操办了,无须雨小将军记挂了!方才已得了大好的消息,少林寺的各位大师已经答应出一百石粮食和一百两银钱!”
这番说得天衣无缝,雨辰原本是让白云航先给他筹办六千石粮食和五千两银子,狠狠地敲上白县令一笔,现下却只能说道:“白县令,办得好!只是这些粮钱恐怕还怕顶不了几天啊……”
白县令赶紧说道:“请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尽力去办!”
雨辰又问道:“白兄弟,我听说你很是受少林秃驴的欺负,要不要我派些兵到少林寺替你助威,顺便再催讨些银钱来!”
白县令又施了一个大礼道:“雨小将军,也没什么!就是僧产上有些小小的争执,无须雨小将军兴师动众,这催讨银钱粮草的差使,也不劳各位将军的大驾了,各位将军坐享其成,要知道大顺律是严禁军中干涉地方事务的!下官辛苦些便是!保证让大军能揭得开锅!”
可雨辰自己心里有数,一百石粮食和一百两银子顶多就只能顶上五天!自己的虎翼军没有什么家底,许州现下也穷困得很,许州父老都巴不得虎翼军移防,偏生自己的防区却在许州,正想在登封刮上一大笔,以后行军打仗也有些家底。
哪料想这县令也滑头得很,按照两千五百人标准筹办的军食,虽然是饿不死人,只是按他交过来的银钱粮草,也只能让将士饱饱肚子,自己手上却着实剩不下半点一滴。
非但如此,这县官事情也办得利索,虎翼军驻的是少林寺下院,无需象许州那般到处占用民房,自然是商民两便,而且这些寺院都甚为宽敞清净,将士们也连声叫好。
至于请自己的虎翼军坐享其成,更是厉害一着,若是带他虎翼军冲上少林寺替他催讨银钱,那也不管其它,先直接将登封全县搜刮一空,反正他是野战部队,事后带着收获拍拍屁股回许州便是。可这样一来,要供应多少银粮,全由白县令一人说了算。
白县令也奔波了一天,今日凌晨他专门派茅禹田骑马赶到少室山去,他在少林寺熟人不少,净慧院主、道真班首……只要是被罚过银子的,茅文员全都认识。
少林寺正等着消息,一见茅文员赶来了,赶紧请到方丈室去奉上好茶,几位终日不见客的净字辈高僧也急切地问道:“可有什么消息?”
茅禹田当即传了白云航的口信:“一百石粮食,一百两银子,立即交到登封县衙!若是惹得雨小将军不快,后果自负!”
一百石粮食,一百两银子,这点物事虽然不少,可算不了什么,少林寺出了骡马,当即让茅禹田带了回来。
昨日沈青玉的骑兵连占了少林寺八家下院,只是没像沈青玉想象的那样抄出大量粮食,统共只找到了四十多石细粮,沈青玉想把这些一百二十石细粮全移交给雨小将军,没想到今早白云航一听说这事,就差点给沈青玉跪下去了:“沈掌旗!就饶我一命吧,您这个掌旗要吃多少细粮都可以,这千二百的粗粮本县勉强还可以交得出,可若是现在把百二石的细粮交过去,大家都吃惯了细粮,雨小将军向我催要千二百的细粮,本县如何如何交办得出!”
细粮价格远高于粗粮,可不如粗粮耐饥,沈青玉觉得十分在理,他又问道:“白兄弟,那怎么办?”
白云航说道:“百二石的粗粮,本县还借得出!以后在粗粮夹杂些细粮,这百二石的细粮全是供给大军的,绝不让大军吃了大亏!”
可是白云航在这里早有了个心眼,他向茅禹田私下交代:“到时候大斗进小斗出便是!”
茅禹田赞道:“大人高明,虽然这些粮食全是给虎翼军的,可这样一来在雨小将军就显得数目多了!只是为何就这般便宜了那帮少林和尚!只要了这一百石粮食一百两银子!”
白云航冷笑一声道:“便宜不了他们!既然开了这个先例,以后还怕他们不继续交!好处不能光让虎翼军得去了,你们赶紧去查一查全县有多少口丁,多少税亩,多少商户,全给我查个一清二楚,借着这次的东风,我要好好的厘一厘登封县的僧产和俗产,若是俗产就得给我把皇粮国税给交上来,若不是俗产,就请雨小将军征用去吧!”
雨辰见白云航做得滴水不漏,知道他这里没有太大便宜可占,猛地话题一转:“不知道这登封内有什么盗匪没有?我们虎翼军都是打老仗的兵,对付些游寇还是有些经验!”
白县令想到前段在檀香村弑羽而归的事情,当即答道:“本县有些魔教教众聚乱滋事,下官带公人屡番查办,终因人手不足未奏全功,现下雨小将军率了精兵来到,那是最好不成!”
雨小将军也不知檀香村有数千魔教教众,当即轻轻松松地答应下来:“剿办魔教教众,这本是雨辰份内的事情!这样好了!这来往的呈文事后补办便是,我明日就调一指挥兵随你去围剿魔教,事后我再向苏会办行了个呈文,表彰白县令剿办魔教的大功!”
白云航又行了个大礼谢过,雨辰又问道:“白县令可当只和少林秃驴只在僧产上有些小小的争执……白县令前次给苏会办的呈文可不是这般说的!”
说着,他手里拿出一份呈文,正是白县令前次呈给苏安琪苏会办的呈文,在那封信上白云航在信中把自己同少林的争斗提高到宗教斗争的高度,然后很委婉地表示,王师时下平定叛匪不遗余力,不敢劳动,但如果王师在调防之际能顺路经过登封,那就能狠狠地打击少林和尚的嚣张气焰,怎料想竟引来雨小将军这两千五百个骄兵悍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