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那个掌柜有些惊诧得抬头望着她,嘴上的胡子似乎抖动了一下,有些微征后说出“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然后,那个不惑之年的掌柜冲着正在盘算卸货的伙计喊了一句:“阿虎,你这看着,我到后边去一下。”
扬手请阿妍往后堂去,他微躬的样子表现得有些恭谨。
米行的后堂倒是很大,别有洞天,还分前院后院。
他们坐定在后院阁楼的一个厢房,掌柜为她沏上热茶,这才相对而坐。
“小姐是康王的人?”
“曾有幸认识康王,他曾留下这话,让我日后可凭这句来米行看看。”
“那小姐这次是寻康王而来?”
阿妍点点头,“多年不见不知他是否记得,也就来试着问问,不知掌柜能否联络一下?”
“米行倒是有信鸽可以传递消息,只是不知小姐是何身份所以信中无法言明。”
“哦,劳烦掌柜了,只需画一件碎花棉袄,如若他记得便能知晓我是谁。”
掌柜抚了抚鼻下的胡须,思虑后点了点头,“那好,鄙人这就去传信,那飞鸽传书需要些时日,小姐是另有住处?到时如何寻你?”
阿妍被他这么一问,有了些许为难,因为她属于没有户口的黑人,也不好说她还藏身旧宅。
“掌柜无事的,过几日我再过来问问有信没?”她想城门不知何日才能开,届时出城前过来问问便好。
掌柜倒是没有细问,点了点头,“那就依姑娘所说,鄙人这就给康王传信。”
阿妍也没多耽搁,也向掌柜告辞,迈出米行,看见一只信鸽从头顶飞掠而去,双唇微微翘起了一抹弧度,楚渊,还是那个曾经相依的你吗?
再看着熙攘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已没了先前的惬意。
她缓慢踱步,又来到了以前常流连的酒庄后院。十余年了,有些斑驳的外墙已变成一幢华丽的宅子,阿妍觉得恍若隔世,感叹一切已是过去,看来这一世只能在这时空度过,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平平安安足矣!
心中掀起的惆怅郁结于胸,内在的空虚与寂寥伴随而来。
孤独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它啃噬着乐观的精神,腐蚀着积极向上的心。
她有些自嘲得笑了笑,自己不能被自己打败,未来生活是美好,只是要靠自己创造,不能颓废亦不能沮丧,她深深嗅了嗅周围的气息,让自己珍惜得来不易的自由。
回到藏身的旧宅子,踩在院中满是枯叶的地面,沙沙声响传来,仿似提醒自己,过不了几日便要离开京城,去寻找将来。
她给自己打完气,再凝望着屋内一层层的蜘蛛网,以及屋中厚厚的尘土,卷了卷绣袍准备开工。好歹要在这歇个数日,那就先清洁一番,回头备上被褥便可舒服窝个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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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十余日过去,城门依旧封闭,打开之日遥遥无期。城内的人开始有些舆论,为这样封锁而感到不满。
但理论上封城不可能长久,此次封锁为了捕捉歹徒,确实过分劳命伤财!
城内官兵虽然没有之前那么频繁来回奔波,但也没听说哪家姑娘遭遇劫持。
不过这不是阿妍想知道探讨的事情,毕竟中央政局与她无关。
只是她听说的流言中,有一条不得不引起深思,那便是兰淑妃因私藏凤袍与金凤步摇而获罪被贬入冷宫,跟着她娘家的詹氏一族也受牵连,兰淑妃的父亲轩武将军被禁足府中。
那夜阿妍明明已将牡丹红袍取走,竟还是出事。而且还是这个罪名,可叹宫里的人行事有多高深。
当然,能做到这个的,可能性最高的唯有两人,谨贵妃与皇帝楚翊。也或者是夫妻披肩,同心协力铲除“外人”。
看来谨贵妃登上后位势在必行,而那些五品以下的嫔妾应该只是挤破头想往还有空缺的妃位爬去,而还没空筹谋拉下位高权重的兰淑妃。
因此比较有可能的是,楚翊要推谨贵妃为后,帮她铲除阻碍,另外巩固自己政权。
而如果是谨贵妃的话,本得圣宠,无声无息行事刚好合了皇帝的意思,又没谋命,皇帝就算知道是谨贵妃为之,亦是当做不知道的。
皇家的夫妻关系本就复杂,夏心妍只是担心秋菊是否会遭牵连。
毕竟寝殿出事,如若跟着兰淑妃被谴冷宫,也是要成为主子出气的筒子。而若被贬入其它地方,也有的是其他妃嫔的丫鬟压榨。
命运就是这般反复无常,今日笑魇如花,明日便垂泪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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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华国的习俗正月过年三盛世,初一贺春节、初十赶庙会、十五闹元宵。
今年据说逢玉皇大帝大寿,所以从初八起,城内的云霄庙便开始盛大的庆生活动。
阿妍藏身在废弃宅子十余日,按捺不住跑去小七米行问了回音,可惜全无消息,不由失望了一把。
再寻思着,今日正月十三,庙会最后一日,人流也不如前几日那么多。前日迎神,各家各院全都虔诚叩拜相迎,当时前头舞狮,一旁敲锣打鼓放鞭炮,热闹非凡。可怜心里直痒痒的阿妍只能躲着偷偷挠。
因此她今日继续将左脸眉毛以下,易容上一层到脸颊的“胎痣”,再拿出纱巾遮住脸颊,然后兴匆匆往云霄庙而去。
没想到,临近庙会的街道依旧人声鼎沸。阿妍想自己应该是接踵人群中的一个尘埃,而感受感受这种盛筵机会不多,于是便也放开手脚随性得逛了起来。
街道两旁除了平日里的商铺,还多了许多临时搭建的布棚,成为了小商品的售摊。她被眼前的琳琅满目的工艺品摄去心神,特别是一旁阿婆的剪纸画很有神韵,细腻却不失大气的风韵。
她留下铜钱,挑选了一副百花图,小心得收好。
又被一旁艺台表演的口技吸引过去,忍不住驻足伸颈欣赏起来。
当表演结束,周围观看的人全都微笑,默叹。夏心妍也不禁喃喃自语道:“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名其一处也。”又摇摇头,想不到在古代待久了,也文诌诌起来。
她转身准备往另一边而去时,掠见一个男子鬓角已经微白的中年男子竟然一直盯视着她。
阿妍有些不明所以,却不忘转身加快步伐往庙会深处走去。那名不惑之年的男人也躲避着接踵而来的人群,提速向她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