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看向了高公子,才微微笑了笑。
“原来是高家侍女,如此说来,得以入宫倒是情有可原,只不过高公子也是妙人了,寻常人入宫,便是只带一个侍从,怎的高公子会如此风雅,带来一个侍女,还主动为皇上献舞?这是否是高公子授意,还是高大人的意思呢?”
皇上刚想张口,皇后一眼看过去,顿时又给闭了嘴,往椅子里缩了缩。
青扇麻溜的又站回了皇后身后。
高琨跪在地上,低着头,倒也看不清楚到底作何表情。
“回禀娘娘,婉儿并非高家侍女,带婉儿入宫,也并非家父意思,实是草民自作主张,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轻轻拿手指敲了敲桌子。
“你说着恕罪,这便是笃定了本宫还不能先治你的罪了,明知宫中不许随意带人出入,你还宁愿违抗宫规带她进来,想必是另有隐情了?还是说这位婉儿姑娘的确是有一心为皇上献舞之想,所以高公子怜她一片赤诚,替她了了夙愿?本宫倒是今日眼拙了,没瞧出月婉姑娘竟有如此心胸。”
皇后从上往下看,是看不出什么脸色来,但白行远占着坐在下首,清清楚楚的瞄到,皇后话音还没落完,高琨的脸,那是着着实实的给青了……
尽管明面上挑不出什么错儿来,但皇后这话……
着实恶毒。
高琨若是说自己带李月婉进宫是为求赐婚,皇后怜俩人一片真爱,或许就放过去了,但摆明了皇上会直接大怒。
但高琨若说自己是真怜惜李月婉一片求见天颜的真心,皇上是龙心大悦了,但皇后正好趁机赐你一个违抗宫规万一此女是刺客岂非你高家心存不良的罪名。
左右都是个死,连带着把李月婉也一块儿牵连进去。
大概皇后是动了真怒。
别的女人来分龙床也就罢了,你一个莫名其妙跑来的妹妹,先分了爹不说,连相公都要上赶着来掺一脚……
高琨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大概就是自己作死,跑去聚贤楼装逼了……
如果不去聚贤楼,就不会认识婉儿,如果不认识婉儿,就不会替她出头,不替她出头,就不会把她接进府里,不接进府里,也就不会被她灌下这么多碗迷魂汤,先是忍了她和贺欣然私奔,这会儿还把整个高家都牵扯了进来。
薛昭仪恰到好处的轻轻点了高琨一句。
“高公子,皇后娘娘问你话呢,怎的如此不知礼?”
贺欣然看着高琨的目光,终于从谴责切换到了同情。
先前高琨不出面,他还心存侥幸那是人家高琨逼良为娼……啊呸呸,是逼良为妃。
但现在皇后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摆明了高琨是结结实实的被摆了一道。
幸好当时他把人追回去了。
否则现在跪在下面承受皇后×皇上双重怒火叠击的就是自己了好么……
“回禀娘娘……草民实是不知如何开口,请皇上皇后恕罪。”
一直到后来很久,皇后回忆起来,还忍不住称赞高琨实在是一个京城中难得的实诚人。
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居然还能如此大智若愚的爽快认怂。
皇后往下瞄了一眼一群伸长了脖子等着听八卦看戏的公子小姐们,终于侧了身子,恩准了皇上开口。
“臣妾觉得,高公子或许另有隐情不便当众说出,为求公正,臣妾恳请皇上与臣妾一同听一听,皇上以为如何?”
反正这种凑出来的宴会,大家也就是进来相个亲,规格小姐和公子们互相搭个讪抛个小媚眼,何况还有德妃淑妃镇场,皇上皇后在上面戳不戳着,其实问题也不大。
皇上是巴不得有新鲜玩意儿听,当场便让小乐子往偏殿去准备,拉着皇后就要跑。
还是皇后匆匆说了句让各位小姐尽兴。
皇后临走时特意又往谢慎行的空位上看了一眼,白行远趁着青扇愣神的功夫,微微冲皇后点了点头。
最近东厂收到的消息,谢慎行虽说是和各家小姐打得一片火热,但到底对穆青霜又略微有些不同,这会儿俩人一块儿不见了,就算是有宋桥盯着,只怕他过会儿还得亲自走一趟给皇后回话,才算得保险。
否则以宋桥的性子,回头憋得脸红脖子粗的,也只憋出个相谈甚欢来,皇后非掀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