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耳光。
好歹也要自己先知道了这位姑娘是个什么人,才好下决断吧!
皇后实在是表情太过于纠结,白行远深吸一口气,终于换了个稍微委婉一点的说辞。
“那位李月婉,邻舍都说在家养得甚是金贵,言谈举止皆不像普通人家女儿,爹娘也甚是疼爱,平日完全不敢违拗其心意,至于是谁传书托知县照顾……”
白行远终于抬头,没再躲避,目光直直看向珠帘之后。
“虽说知县的确每次收到书信之后都将书信烧毁,但东厂依然在知县家中找到一枚信物,大概是用于传信之时使用。”
皇后觉得,幕后主使决不能是谢慎行。
平时那些幺蛾子,十件事里得有八件是谢慎行闹出来的,从没见白行远这般不爽快过。
白行远深吸一口气,纠结的吐了两个字出来。
“涂相。”
皇后突然很庆幸,自己刚刚把茶盏放下了。
否则她非得被惊得砸了手里的东西不可。
居然查到最后是自家老爹?
“微臣本是疑心是有人主使,陷害涂相,那枚玉印虽是涂相所有,也的确是京城聚宝斋出的孤品,不可能仿制,但若说有人从涂府偷印,也未可知,只不过……”
顿了顿,白行远口气越发和缓。
“微臣僭越,曾派人去涂相家查看,那块玉印,曾是涂相家中珍藏,若说要盗去,着实困难,除非是……”
剩下的话就不用白行远再说了。
好歹也是先帝钦点的辅政大臣,又是国丈,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敢直接就往涂相身上下黑手?
除非是涂相自己下手。
皇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为何。
为何涂相要不远万里去照看一个无权无势的人?
若说是什么故人之女念及旧情倒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只不过这种光明正大的理由,涂相没有理由要藏着掖着。
又或者说那位故人是从前罪臣,但罪臣之女也不至于流落到这种上头还能有个养父母的境地。
白行远越发尴尬,轻轻咳嗽一声。
“微臣不敢。”
皇后几乎是在白行远话音刚落的瞬间,立刻跟着就赏了个说字。
事情牵扯到自家爹身上,皇后总不至于要怀疑自家爹都帮着谢慎行一起篡权。
更何况涂相贵为丞相,闺女又是皇后,朝堂上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为过,何必在一个小小侍郎身上下这么重的功夫?
要么就是有人暗害,要么就是不小心留下了什么把柄。
自己家中的事,总要自己关上门来解决。
不管是什么天大的把柄,都不能落到外人手里去。
涂相所保的,是那位真正原版的李月婉,大概是把李月婉掉包之人先自己一步,查到了什么,才会如此利用这个身份。
“东厂查到,涂相年轻时曾有一次奉旨出京,下江南代天子巡查水事,或者是那一次遇到了一位姑娘……”
其实事情说起来也简单,少年郎年轻气盛,京中见惯了世家贵女,偶然见到江南温婉系列的女子,简直就和吃腻了肥肉陡然见到清粥小菜一样新鲜。
但再一时糊涂也抵不上高门规矩。
涂相最终也没把那位女子接进京来。
涂夫人大抵也知道,只不过那位女子总不能上京再找人,便也由着涂相明里暗里往那边多照看些。
总也算弥补一些亏欠。
皇后只觉得自己脑袋有些不太够用,乱乱的,纷纷杂杂转什么念头的都有。
连带着白行远再说的话,也只不过是入了耳,具体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竟是半点也没听得下去。
自家爹从来在京中都算是痴情的典范。
家中除了涂夫人是连一个侍妾都没有。
标准的妻奴属性。
哪怕涂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也没嚷着说非要纳个妾生个儿子。
突然之间凭空就冒出来一个私生女……
皇后觉得,她倒不是没能接受自己多了个妹妹
而是这个正版妹妹根本就已经死在山崖之下了好么!
东厂查了半天最后只能查到这里。
自家爹莫名其妙多出一个闺女不说,这会儿居然进京寻亲的居然还是个冒牌货?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那位李家小姐,其实是姓涂?”
皇后楞了半天的神,最后才讷讷的挤出来一句干巴巴的话。
白行远还以为皇后依然沉浸在自家爹居然敢在外面偷吃的愤怒中不可自拔,立刻紧跟着安慰了一句。
“娘娘放心,京中那个毕竟是假的。”
皇后沉默半晌,最后竟然颇为诡异的笑出了声。
“白爱卿,依你说,高公子当真进宫求封,本宫大概封那位婉儿姑娘一个什么品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