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头疼扶额。
她就不该来上阳宫。
“你怀疑是德妃主使?”
东厂前阵子才大张旗鼓的来上阳宫抓人,皇后原本想着文鸳夫人大概得消停一点儿,居然这么快就耐不住了?
还是她觉得这后宫里人人都是傻子,先前抓错人就盖棺定论了?
之前白行远放了岳齐川,的确是随便抓了个小宫女顶罪,难道说这件事东厂做得太过于天衣无缝?
原本就跪着的薛昭仪,只恨不得把自己贴地上去。
从前从来没觉得皇后是这么一个心直口快的性子啊……
“臣妾不敢妄议德妃娘娘,只是皇嗣之事,兹事体大,臣妾不知是谁主使,连意欲换药的宫人都不敢惊动,只怕打草惊蛇便不好了,还请娘娘放心,杏充媛所用之药臣妾都请几位太医共同私下验过,绝无错漏。”
皇后往前倾了倾身,伸手扶起薛昭仪。
“本宫将杏充媛交予你看顾,自然是看重你素来稳妥,你能如此小心,是你的长处,既然你能这么回本宫,想必事情来龙去脉,那宫人是如何下的手,都已经查明白了吧。”
原本还没坐稳的薛昭仪,闻言差点又没直接跪下去。
这话要听得好的,那是夸奖自己做事稳妥小心。
但隐藏含义就是说自己越俎代庖竟然敢在后宫私自翻看记档啊!自己只不过是个九嫔之首,连夫人都不能随意翻看内务府记档,皇后放权仅到德淑二妃为止。
自己占着照顾皇嗣,还能翻一下杏充媛的医药记档。
但宫人去留归属,职责记档这一类,没有皇后首肯,是绝不可能碰得到的……
若不是翻看记档,那就是在后宫里乱嚼舌头根子啊!
虽然这些事情只要留心,一个宫女的出身,尽也问得出来,但皇后素来最不喜欢后宫中人乱说话造谣。
横竖都是个死……
“你要照看充媛,又不敢将此事报与德妃,想必想要打听明白,也费了不少功夫。”皇后颇觉轻松的喝了口茶,摆摆手示意薛昭仪不要太在意。
纵使不能翻看记档,也有很多种方法能够不着痕迹的打听出来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先前青扇来和自己说薛昭仪最近在后宫中走动频繁,她还当是这姑娘终于犯了糊涂想要做错事。
现在看来,原来还在这事儿上头。
纵使没有照顾皇嗣这一茬,她也打算封薛昭仪一个夫人之位,也算酬薛老大人主持京试的功劳。
“那位小宫女……臣妾只知识临川人士,入宫之后先是在御花园负责扫洒,之后入了尚功局,过不了多久,就因绣功精湛,被当时一位正值盛宠的美人叫去伺候,再后来似乎也辗转了几位主位娘娘,过后便到了上阳宫来当值,本就是小宫女,臣妾从前也从未注意过,却不知她竟有如此胆子,竟敢私换充媛的安胎药。”
皇后心不在焉的唔了一声,示意继续。
就这么点消息,摆在她面前她都懒得看。
十之八九是青扇看薛昭仪问得可怜,故意放出来给她,好看看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到底是后宫里面待久了,眼皮子都变得有些浅,回个话而已,居然还费尽心思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好给自己洗清嫌疑。
她都能让薛昭仪直接下德妃的话了,至于么……
只是文鸳夫人是怎么做的,能够让薛昭仪怀疑到德妃身上去,还勉强能够让皇后提上一点兴趣。
“区区一个小宫女,又不通药理,依臣妾想来,她是如何知道只换几味药?那替换的药物,又是从何而来?她在上阳宫,从来只负责西配殿的花草,平日甚少涉足充媛所居东殿,她又如何瞒过一干太医的耳目,偷偷换药?”
薛昭仪只恨自己先前急着表功,一时嘴快说错了话,现在也只能勉强给自己稍稍圆一下,只盼皇后没有听出自己错漏来。
皇后默默瞟了薛昭仪一眼。
这种事情……难道现在她还打算装不知道,推给自己去查不成?
既然要说,就要查个彻底了,再来回话。
否则还用她做什么。
“臣妾无能,只能先请曹太医查了太医院的药材,那几味药,只有德妃娘娘宫中近日派人来领过,且德妃宫中管扫洒的宫女墨云,是与此人一同入宫,私交甚好。”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
随口安抚了薛昭仪两句,干脆还是回书房去了。
这么简单粗暴的栽赃嫁祸……
大概薛昭仪也猜出来了,只是不好打草惊蛇,又怕去告诉了德妃,德妃还当她是文鸳夫人一伙的,挖了坑引她去跳,反倒不好
何况线索到了德妃宫中,大概便断了,薛昭仪无法再往下查,只能和自己说一声,以求别引火烧身而已。
左不过东厂已经查出来和文鸳夫人有关,皇嗣而已,大概父亲如此疾言厉色的和自己说得这么明白……
也是不想让自己留和中宫无关的皇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