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需再斟酌,和判卷名册还需调整之理由,将裴齐两位大人请来试院,由东厂看管,现下两位大人还在试院,无暇分身,还请娘娘放心,只是京试试题,历来规矩,都有三套以备不虞,微臣已命东厂将所有能买到的试题都悉数收来,三套试题,均在其中,只因掺杂了大量仿制,偷题之人又将试题打散,不易被发觉。”
事出紧急,东厂只不过快那么一步得到消息,若要把所有消息都收集完全,再分门别类呈给皇后,估计殿试的名单都该出来了。
要不是有个章炎盯得紧,白行远恨不得给秦政之穿上太监衣服,直接拖到皇后面前来当人证。
皇后狠狠把书摔在了椅子上。
“试题如何被盗,何时被盗,被何人所盗,东厂尚在追查,只是现下离开试只剩三天……”皇后发怒,虽没说话,但东西被摔这种声音,白行远还是听得清楚。
左不过皇后最近发脾气的次数见长,白行远倒是已经习惯了,就连反应过来往地上跪的姿势,都是行云流水做得自然纯熟。
“你有何罪,既然试题已外泄,想必他们已经做得滴水不漏,本宫纵使治你的罪又有何用。”皇后怒极之后,脑袋里反而清明一片,只觉得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轻轻呼出一口气,往椅背上靠了靠,又挺直了背脊,末了干脆站了起来。
“你已做得很好,这三日,本宫不许你用什么手段,都要将裴齐二人留在试院之内,非诏不得外出,也不能让外面看出不妥来,若此事惊动试院……”
皇后话还没完,外头守着的小太监就颠儿颠儿跑了进来,往青萝耳边低语两声。
然后皇后就听到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青萝说:
“启禀皇后,院判薛大人求见。”
有那么一瞬间,皇后是真的希望,自己的脑袋,能像刚刚被自己摔掉的那本册子一样,狠狠的磕去椅子上,磕晕了算了!
她不干了还不成么?
回头她就把那些个折子全都堆去皇上那儿,干得好干得不好就随皇上去吧,本来就不是她的事好不好!
好死不死的凑这个时候,薛老大人还能来说什么事?
再来给自己歌功颂德一下说京试准备事宜一切正常?
按照目前这个态势,估计连判卷的名册都要全盘重新换过啊!
白行远默默的抬头,破天荒的正眼看了一眼珠帘之后,皇后明黄色袍服的身影。
那表情绝望得,皇后居然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
我只能帮到你这儿了,既然已经惊动了薛老院判,娘娘您保重。
“今日你与本宫所说的话,还有薛老大人与本宫所谈之事,绝不能让章炎知道。”皇后头疼的扶着额角,只觉得整个人都不会再好了。
东厂能得到试题外泄的消息,只怕是偶然之事。
这些日子又是冰灾贪污,又是皇上遇刺,又是后宫有喜,东厂恨不得每人都劈成八瓣子用,若不是早就分出人来天天盯着秦政之,哪能这么快就发觉试题泄露之事。
秦政之是个意外,谢慎行大概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只怕还在筹备开试那天陡然朝自己发难。
她就是恨,那天怎么不干脆直接找个借口发落了章炎,还怕什么打草惊蛇?
对付谢慎行,至于还要忌惮打草惊蛇么?
她和谢慎行在朝堂上不对付,这不已经是公开的事儿了么!
要是对付,能把堂堂王爷,皇上的亲弟弟,发配到边疆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去?三年只许回京一次?
现在留着这么个祸患在宫里,她连召个大臣议事都不能愉快的进行了!
这日子还让人怎么过!
“东厂监视秦政之,章炎和西厂可知道?”
白行远相当肯定的摇了摇头。
“微臣可用性命担保,章炎绝不知秦政之的存在。”
私自拐带皇后出宫那是掉脑袋的大事,章炎连皇后出过宫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有秦政之这么个人?
这是有关于他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安得稳不稳的事情,怎么能大意!
皇后稍稍松了口气,挥挥手让他赶紧滚去查到底是谁泄了题。
薛老大人只身前来,只怕消息还没传开,或许还能有转机。
否则就不会是来他一个,而是来上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