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青翎驾起仙剑,很快带着我们回了终南山。梵净瓶是专门对付妖魔的,所以对妖魔所结的阵,格外的敏感。青翎带着瓶子在山中四处搜寻,没费多少力气,我们就在某处山脉中找到了新的阵眼。这是一处断崖,阵眼位于断崖下的谷底溪水中,这里距之前的木屋有将近百里的山路,这么遥远的距离,难怪之前我们会找不到阵眼所在了,原来这个阵真的如他们猜测的那话,是会变化、会动的。我站在崖上一棵枯树树叉上问青翎:“现在要怎么办?还是像上一层结界那样,继续捣毁这个阵眼吗?”青翎沉思了一下,却没有动手,对我说道:“这阵的结界不知道有多少层,我们这样一层一层毁下去,实在是太费时间了。既然那恶魔那么想要梵净瓶,说明梵净瓶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我们不妨在这里等上一等,看看他会不会现身。”他说着,竟然在溪边的乱石滩上找了块巨大光滑的石头坐了下来,一副准备在此打坐修炼的模样。无邪很不赞同青翎的计划,因为他觉得那恶魔既然那么厉害,甚至能把整个长青派都灭掉,那么光靠我们三个的力量肯定是打不过他的,我们这样在这里等恶魔,跟等死又有什么差别?但是,即便无邪再怎么不高兴,他也最多只能抱怨几句而已,因为青翎的态度很坚决,无邪什么也做不了。我从树枝上跳到沙滩上,变回真身缩回青翎的怀里。他盘腿而坐,我便蜷起身子窝在他脚上,男子的体温很温暖,我躺下便开始打瞌睡。睡着之后又开始做梦,这回梦见的还是长青派,但在梦里我却回到了前世在长青派修炼的日子。我梦到跟青翎在山中学法术,还梦到跟阮师兄、上官师兄他们去打僵尸,我在梦里听见了阮师兄油嘴滑舌地喊着“红红,红红”,而红影根本连正眼都不瞧他一下。梦中的大家都活得很好,有说有笑的很开心,我虽然是沉睡着的,但潜意识里却又仿佛是半醒半睡的。我一边跟着大家说说笑笑,
;>看书>网全本kansHu:com一边又不无悲伤地想起了长青派被毁灭的这个血淋淋的事实,事实使我悲痛,因而梦境中的欢笑也带上了几分苦涩的感觉。不知不觉我就在梦中落下泪来,咸涩温热的液体滚进了嘴角,我舔了舔,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这个梦使我心情越加沉重,我很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可当我试图睁眼时,眼皮子却像挂了铅块一样沉重。我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动地滚了一滚,好像青翎盘坐休息的时间结束了,他把我放到了石头上。石头是一种冰冷坚硬的触觉,所以我立刻感觉到了,但即便如此,我却还是无法睁开眼睛。难道我是被鬼压床了吗?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头油然而生。这时,脑子里又响起了一个鼓噪的声音,是无邪那家伙,他现在寄魂于我体内,当他想跟我说话又不想被别人听见的,就会直接在我的神识里放声大吵,每每吵得我脑仁都发疼。这次,他又大声对我嚷叫,但是不知是他说话速度太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我虽然听得到他对我说话,但是我却无法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他的声音无需通过耳朵就直接传达到我的脑海里,但是此时我跟他之间却像隔了一层玻璃,而且还是隔音的那种。所以,尽管我知道他正在对我大声嚷嚷,而且我也能感觉到他此刻焦急的心情,但是,我却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四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应该是有事情发生了吗?从青翎把我从他膝盖上挪下来,放到冰冷的石头上的时候起,我就感觉到四周的情况悄然发生了变化,溪流似乎比之前更湍急了,山风呼啸得越加厉害,水花一阵阵向我扑倒过来,我甚至觉得自己的皮毛被打湿了。可是,尽管我能敏锐地感觉到四周所发生的一切变化,但我却无法睁开眼睛。我内心焦急无比,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了,可是我却像被人下了定身术一般,迟迟无法醒过来。青翎,你在哪里?四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心里头急坏了,很想大声呐喊,但是,青翎显然已经不在我的身边,而我又发不出声音,所以所有的一切都只在我内心的呼啸而已。在一片浑浑噩噩的混沌中,在旁人的眼中,也许我只是以狐狸的形态在溪边的石头上打了个盹而已,但实际上,谁也不知道我此时内心进行了多少剧烈的挣扎。我努力想让自己醒过来,努力想让自己睁开眼睛,但这样的意识实在无法变成真正的行动,即便是寄魂于我身体内的无邪,似乎都无法感觉到这一点。我对自己突然陷入深眠感到很奇怪,同时也感到了一阵恐慌,所以也越加地了解了青翎的心情。当年他被欲魔附体的时候,也是魂魄受到挤压,被外力挤到了身体内部的深处,进入了很长时间的一段休眠。那么,当他偶尔清醒却又无法控制自己身体言行的时候,他心中的焦虑是否像也像我现在一样呢?我只是被困了一小会儿,就觉得无法忍受,而他却被困在那个身体里数百年!而且,当时控制了他身体的无邪,还到处与人作对,干尽了让修道者不齿的坏事!我想我有点理解青翎的心情了,可是,为何我现在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我也被恶魔附体了么?意识到这一点,我心里越加的恐慌,所以也就竭尽全力地跟自己的身体作斗争。当我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睁开眼时,眼前的世界已经变得一片漆黑。眼前仍旧是凌乱的沙滩和潺潺的溪流,更远一点的地方,则是在黑暗中呈现奇怪形状的山石和悬崖。我发现,自己仍旧静静躺在溪边的大石头上,只不过青翎不见了踪影,而我自己也因为刚才那一番奋斗,此时正汗流浃背、气喘吁吁。青翎,青翎到哪里去了?我这一觉到底是睡了有多久?为何之前还明明是正午时分,为何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呢?黑暗中我辨不清楚四周的情况,有些惊慌地坐直了身子,并变回少女模样。这时,耳边终于传来了无邪那气急败坏的声音,这一次,我听清楚了,他正对我急急怒吼:“那臭道士带着梵净瓶一个人跑了,他抛弃了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