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是熟悉的洛水居。
“夫人,你醒了?”卜天递给洛雪一杯水。
洛雪才觉口干,接过杯子,大口的喝了下去,“这……”
“夫人不必觉得失礼,吐了一夜,肚子觉得饿是应该的。”
“吐了一夜?”为何自己会没有感觉?
“嗯,夫人我去告诉王爷,你已经醒了。”卜天笑着,走出屋子。
怎么会吐了一夜?自己不是在暗牢里么?
“洛雪,你醒了?”洵阳大步奔到洛雪床前,下巴上是一层青色的胡茬。
“你长胡子了。”
“你昏迷了五天了,我以为你会这样一直昏迷下去了,幸亏先生赶来才救醒了你。”
“我昏迷了五天?”五天?自己为什么会没有感觉呢?“我中的是七时兰的毒?”
“恩,是七时兰的毒。”洵阳轻轻点头。
“那袭衣呢?”说着,洛雪就要下床,被洵阳一手拦下。
“就知道你会问,卜先生已经去为袭衣解毒去了。饿了吧?来人!”
声音落下,一行丫鬟端着菜肴走进屋子,放到桌子上便没有逗留的离开了。洵阳扶起洛雪,带到桌子前,按她坐下,“你呢,身子虚,先喝些清淡的流食吧。”他为洛雪盛了一碗稀饭,递到洛雪面前。
真的是吐了一夜,把肚子中积存的全都吐光了。洛雪知道眼下填饱肚子最重要,才吃了一半,小喜就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脚下没有长眼被门槛绊了一下,正好倒在她身上。突如其来的状况,叫洛雪始料未及,口中绵软的食物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的,加上满嘴的流食,好生难受。
见自家小姐脸被涨的渐渐发红,小喜乱了手脚,“小姐,你怎么了?毒还没有解么?”
洛雪摇头。
“小喜,你家小姐没有被毒害死,也要早晚被你害死啊!”洵阳起身用手拍着洛雪的背。一句无心的话,似乎预见了未来。
洛雪顺了一口气,吞下嘴里的食物,“小喜……”
“小姐,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小喜觉得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小喜已经五天没有睡过觉了,洵阳哥哥不叫我靠近小姐,可是小喜担心小姐,在房间里不停的为小姐祈祷,刚刚听说小姐醒了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
“好了,小喜,我可没有怪你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洛雪帮着小喜擦掉眼泪,“洵阳哥哥为什么不叫小喜靠近呢?”
小喜委屈的看着洛雪,“洵阳哥哥说要自己守着小姐,他想小姐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他,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谁一靠近就吼谁!他就这样守到卜天先生来,小姐,你不知道这五天洵阳哥哥有多凶!小喜从来没有……”眼泪越发疯狂,如断线的珠子,收不住。
“小喜不哭了,怪洵阳哥哥当时昏了头。”洵阳冲着小喜装出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
“小喜,你看洵阳哥哥也跟你认错了,别哭了!”
“小姐,你没有事情就太好了。”小喜看看他们,破涕为笑,她还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哄哄就好了。
“恩,有小喜在,我当然会没有事情的呢。小喜,”洛雪咳了下,变得认真,“你们都没有睡觉么?”
“小喜,你也饿了吧?一起来吃吧。”洵阳抢先一步,“别都愣着了。”
看得出小喜是真的饿了,大口大口的咀嚼着,好像能把桌子一并吃掉。洛雪忽然觉得此刻的画面,熟稔而遥远。洛裳体弱多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躺在床上的,一睡就会睡很久,熟睡的她,额头一直都是紧紧皱缩的,没有人知道她的病给她带来多少痛苦,因为她不说。每每醒来洛裳都会闹饿,每一次都是这一口还没有嚼干净就往嘴里又塞了一口。
“洛雪,别光看着小喜吃,你也要吃啊!”洵阳为洛雪夹了一些菜。
洛雪看向洵阳,直视着他的眼睛,才看见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细小的红丝。“你……”话未来得及说出口,小喜吃饱的响嗝声传了过来。转首看着脸颊红润的小喜,不忍笑出声来。
“小姐……”小喜把头埋得低低的。
“小喜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洵阳的脸上驻留着一道明媚的笑容。“洛雪,咱们不取笑她了,一会儿又该哭了,你快点吃,一会儿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洛雪点点头,拿起碗筷,不再说什么了。
“小姐,哪天咱们去庙里求道平安符吧?”
“求它做什么?”
“最近你一直在触霉头,求一道保平安啊。”小喜趴在桌子上把玩着碗筷。
“怕是你又想出去玩了吧?”洛雪吃饱了放下碗筷。“我才……”
“小喜说的没错,求道平安符保平安。”洵阳赞同小喜的意见,“趁现在刚刚立夏,玩玩走走也是不错的,再过十几天百花诞怕是你想出去也出不去的。”
百花诞盛节,是立夏之后第一个十五才过的节日,一年一次,斗花品茗,文人墨客书画颂诗,热闹非凡。宫中也会有一个特设的宴席,王宫贵胄都要携着正室美眷出席。
“好,那就依你们!”洛雪改口,巧笑着,心中揣着:借机会会馥香楼的如烟姑娘,问问她的故事出自何人。“小喜,过些……”桌子前的小喜已经睡着。
“这个小喜,居然睡去了。”洵阳觉得好笑。
洛雪眼睛一转,“你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呢!”
“什么事?”
“向后转!”洛雪命令着,“向前走。”
“这是为何?”洵阳走到床边,不解。
“躺下!你也需要休息!”说着走到洵阳身边,用力的把他按倒在床上。“要乖哦!”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和本王说要乖哦?”洵阳假意嗔怒。
“现在有的只是洵阳,没有王爷!你就乖乖睡觉吧!一会儿我回来,要检查哦!”
“你去哪里?”
“我想去看看袭衣。”
“哦,你要检查什么?”
“检查你睡着没睡着啊!告诉你不许提前醒!”洛雪用力的咬清每一个字,得意的笑了笑,为洵阳盖好被子,走出房门。
久违的阳光打在身上,暖意融融的叫吹弹可破的肌肤渗出细小的汗珠,夏天到了。洛雪一个人穿行在王府院落间,期间听闻不少下人女婢的私下话,大多是围绕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怜画死在了牢中,死前不知道和王爷说了什么,当天夜里,管家就带来几个侍卫,抓了素棋,打入了暗牢,个中缘由,含糊其辞,洛雪猜不出,可能和怜画的话有关系吧?想到怜画,洛雪惆怅起来,说到底终归是一个痴情女子,不能洒脱的活,也不能洒脱的死,暴尸七日任风吹日晒,只怪她杀了逐凌。逐凌已经下葬,守灵时,洵阳一直守着自己,当然没有去尽人夫本分,可府中大小均知,二夫人不过是挂名的,所以没有王爷守灵,倒没有人觉得奇怪。
袭衣一直被安排在王爷书房的内室,从洛水居走到那里,路途也算漫长了,洛雪走到门口时,正巧和出来的卜天撞了个照面。
“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卜天持着羽扇,指向花园。
“嗯,好的。”
行至花园,卜天开口,“夫人,还在在乎一个名分么?”
“先生此言?”
“在夫人还是杨府千金的时候,我对夫人说,只要王爷有心立你为正室,就是你的归宿了,那句话怕是已经在夫人心底扎根了吧?一个空头名分真的重要么?”
“洛雪不明先生之意。”
“在下再送夫人一句话,如果王爷可为你牺牲,就请夫人不要再拘束自己的心了。”
拘束?我在拘束?于洵阳,我确是不能去动情的。洛雪不语。
“还请夫人转告王妃,百花诞切勿出席,否则会有血光之灾。”卜天摇了摇羽扇,“在下告辞了。”
百花诞,血光之灾?自己去转述给她,她会信么?罢了,先去看袭衣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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