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敢爱敢恨的女子才是值得他喜爱的。
爱上她,此生无悔!
轩辕宸叹了一声气后鹰眸一眯转身朝后唤道:“寒烈!”
一声低唤之后,一抹黑影出现在了轩辕宸的跟前,寒烈颔首回道:“主上。”
轩辕宸将手负于身后,眼眸凝望远处,吩咐道:“调拨几个高手,一路保护子青,如若没有特别大的事,无须来通知我。”
“是!”
寒烈闻言领命而去。
待寒烈的身影疾疾消失于夜色中时,廊下尽头处,一握月色中出现了另一个黑色的身影。
轩辕宸在瞥见他的身影时并未驻足,而是径自转身朝殿内行去。
“主上,您打算一辈子不理属下了么?”寒影见轩辕宸仍旧没有理会他,他快步上前,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之上,跟随着轩辕宸的脚步朝殿内跪步而去。
寒冬冷夜,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玉质地面带着浸入骨髓的凉意,而寒影却不觉得冷,因为比那地板更冷的是他的心,自从主上醒来之后一直无视于他,无论他如何跪,如何请求,主上都没有让他再办过一件事。主上虽然没有罚他,但是,他的不加理会不再任用,比杀了他都还让他难过。
轩辕宸置若罔闻朝前行去,这一次,他之所以难过伤心,也是因着寒影的背叛,这个从小便跟在他身边的属下,竟是背叛了他,让他与大哥因此而生离死别。
寒影看着那个高大的蓝色背影,满头银发再度刺痛了他的眼眸,他双掌撑地朝下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每一次都磕得掷地有声。
“怦怦怦——”地声音在大殿内颤然响起,每一声都听到了轩辕宸的心里。然而,他却仍旧无法释怀,毕竟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是寒影让他成为了一个不忠不义之人。
寒影磕完头后,一滴眼泪从刚毅的脸庞之上滑落而下,他低声说道:“主上,未来的日子还请主上多多保重,恕寒影再也不能追随主上了。”
话语声落下,寒影迅即抬起手掌聚力于掌心之中朝自己的天灵盖上拍了过去。
“你这是做什么?停手!”轩辕宸虽然内力受损,但是却也能清晰的听到身边的动静,当他感觉到身边有一股真气在回旋时,立即转身握住了寒影的手臂。
寒影没有回话,他挣脱开轩辕宸的束缚,掌心仍旧向下,轩辕宸见他铁了心的想死,遂说道:“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原谅你么?倘若你死了,你寒家的人本王永远不会再任用,包括你的弟弟!”
一句话语沉若磐石,让寒影生生地收了手,寒氏一门乃是轩辕皇室的守护家族,他们世世代代守护着皇族血脉,那是他们生来的命运,倘若主上因此而不用他寒氏一族,那他即便死了又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轩辕宸俊眉一斜,看了一眼地上的寒影,淡淡地说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是要如何向母后和父皇汇报大哥的事,此事已拖得太久了,应该要处理了。”
父皇已久病缠身,他虽不是很钟爱大哥,但是,大哥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眼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又如何心安?
还有母后,大哥虽然不才,却也是母后的心头肉,而今就这般没了,不知母后会怎样的哀恸?
寒影闻言,沉默地垂下了头,只听上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叹息之声,沉远而悠长。
夜色无边,月影疏斜,一切都还处于宁静之中,只是这宁静却是一种表象,殊不知在这表象之下已然暗流涌动了。
之前与凌萧若比试舞剑输掉的子玲一路狂奔地朝大都皇城奔去。
她一路飞奔,一路流着凄然的眼泪,她的心当真是难过啊,想起大师兄竟然向子青求婚,她觉得自己全然坠落到了地狱最深处。
“七师姐,你小心一点!”子萍追在子玲的身后,焦急地呼唤着。
她的话语声刚刚落下,却见子玲脚下一个趔趄,整个身子朝地上摔了过去,绿色的身影似风雪中残败凋零的花朵,落在了风霜雨雪之中。
子萍见状,脸上一骇,旋即奔过去扶住了子玲,关切道:“七师姐,你有没有怎样?”
子玲泪海决堤,脸上的妆容早已哭花,她一把攫住子萍的臂膀质问道:“子萍,你说说看,我哪里比不上子青了?论容貌,我不知比她美了多少倍,论家世,我乃是堂堂丞相千金,而她,不就会个医术与棋艺么?为何大师兄那么喜欢她?究竟为了什么?”
子萍见子玲已然哭成了泪人,她抬手轻轻抹去了她脸颊之上的泪水,安慰道:“七师姐,你莫要难过,大师兄只是一时被子青迷惑,他总会明白你的心意的,你莫要再哭了,我看着难受啊……”
子玲泪水垂落,用手捶着胸口,摇头道:“如若没有子青,太子那夜兴许就不会死了,大师兄也不会一瞬白头,为何大师兄都被她折磨成这般模样了,还会如此对她呢?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啊?呜呜……”
子萍二人所在的地方离禁宫宫门不远,因着子玲的声音比较大,是以,看守城门的士兵听见了她所说的话语,当他们听见太子离世宸王一瞬白头时,都瞪大了眼眸,旋即着人去往宫内向皇后处禀告而去。
那禀告的士兵一路飞奔前往皇后的寝殿,到得殿外,在得到通行令后旋即进入殿内跪地启禀道:“启禀皇后娘娘,属下在宫城门外听梦小姐说太子于前几日过世了,宸王殿下因着悲切过甚,满头青丝转瞬成了白发。”
此时,刚刚照顾完皇帝就寝的皇后,本是依靠在贵妃榻上饮茶休憩,然,当她听见士兵的禀告后握住茶盏的手一松,青花瓷盏瞬间坠落于地,碎片飞珠溅玉般落了满地,她踉跄起身眸中泪水顷刻云集,她颤抖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是不是出现幻听了?这个人说他的大儿子死了,二儿子头发白了?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怎么可能?
皇后娘娘身旁的宫女在看见她几欲跌倒的身影时迅速扶住了她,嘱咐道:“娘娘,你当心些。”
那士兵见皇后娘娘忧心忡忡,旋即颔首道:“太子薨了,宸王殿下头发白了……”
不待他将话说完,却见皇后忽然一个倾身一把揪住士兵的衣襟嘶声喊道:“你乱说,你乱说,宇儿不是好好的么?怎会忽然薨了?你骗本宫!”
那士兵颤抖着身子抖索道:“这是奴才亲耳听见的,梦小姐说如若不是子青,太子就不会薨,宸王殿下的头发就不会白了,还说宸王为何还喜欢那个子青……”
皇后听闻士兵的言语,提着他的衣襟猛烈摇晃着逼问道:“子青是谁?快说!你快说!”
那士兵摇头道:“奴才不知,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血红了眼眸,她一把丢开那个士兵旋即朝外低声喝道:“来人!”
一声令下后,御林军侍卫统领带着佩剑跨步进入了寝殿之中,入得殿后即刻跪在了皇后跟前请安道:“属下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正了正身子,色荏内厉地说道:“你即刻去一趟韩江别院暗中查实一番,看看那个子青究竟是谁,太子是否真的薨了,宸王的头发是否真的白了,速度要快!另外,在皇宫内封锁消息,不要让皇上知道太子的事,如若走漏一点风声,本宫便要了你们的头!听清楚没有?”
御林军统领旋即颔首道:“属下遵命!”
回复声结束之后便听铁甲摩擦之声铮铮而来,士兵们瞬间散开而去,往日繁华富丽的大殿之中只剩空旷与幽冥,伴着那鎏金百合鼎内青烟袅袅,于无声处细细缠绵。
皇后在众人消散之后,终是眼眸空洞地望着前往朝下跌落而去。
“皇后娘娘,小心……”
宫娥们惊慌失措的声音旋即在殿内乍然响起。
凌萧若自出得别院之后便去马厩里牵出了自己的马匹,上次在慕容山庄挣得的银两还剩了许多,这些够她回临南了。
浓郁的夜色之中,雪花悄然飘落,凌萧若潇洒上马,扯动缰绳之后转回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别院。
皇家别院的院门自然宏伟瑰丽,描金大柱岿然而立,琉璃漆成的瓦砾在清冷的月色中散着澄亮的光芒。
凌萧若骑于马背之上,朝别院门口微微一颔首算是离别,尔后,她缰绳一拉,转身飞驰而去,摆荡的马尾扫开了簌簌雪花。
北风呼啸沧桑,于凌萧若的耳畔瑟瑟刮过,她驰骋于山间的官道之中,疾风鼓起了她的衣袍,猎猎而舞。夜空之中层云翻滚,星微月淡,似山雨欲来。
在山间奔驰一段路后,凌萧若抬眸而望,但见山脚下亮着星光点点,想必那里有一个小村落。
凌萧若想着在村落里借宿一晚再走,遂拉住缰绳朝山下奔驰而去。
然而,当她刚刚辗转至山麓转角处时,却见眼前骤然之间亮如白昼,马蹄声刀剑声迅疾传来,她的身边忽然之间蹿出了许多骑兵,他们手持火把,将下山的路全然封死,将凌萧若包围于重重兵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