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坐下来。隔在两个座位间那个扶手被掀起,身边的人朝她靠过来的同时,一股略显熟悉的薄荷味儿萦绕过来,她目光闪了闪,转头,果然看到靳名珩的脸。
她惊异地捂住嘴巴,那脸色像受惊一般。
靳名珩的手却很自然地搭在她肩头,唇凑在她的耳边,说:“亲爱的,别这么大反应。”说话的气息全喷在她耳廓上,令她感觉到莫名燥热。
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可是他却不放。
“对不起先生,我们的飞机即将起飞,请两位调整坐姿,系好安全带。”身后,空姐端着职业的微笑提醒。
靳名珩转头也冲她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第一次坐飞机有点紧张。”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手仍没有放开宋凝久。
这副软玉温香的身子,透着他一直很喜欢的那种水果清香,他还真不想放开。
难得他露出这样疼人的样子,又加那笑容杀伤力极大,空姐竟就那样陶醉地离开了,根本就没再管两人不妥的行为。
宋凝久却不肯就此妥协,用力地推着他,说:“你放开我。”
大庭广众的,这成什么样子?更何况就算不是大庭广众,她也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但是靳名珩就是靳名珩,用脚趾想也不可能听她的。
他凑在宋凝久耳边说:“别动,不然一会儿点起火了,我可不管这是在哪儿?”声音有点故意带的沙哑。
宋凝久怎么说也跟过他一段时间,他是个什么德行,这点火两字又意味着什么,她又如何不知?
脸突然胀红,并下意识地看了他下体一眼,骂道:“流氓。”本意是要推开他的,却没料到飞机颠簸一下,反而整个人更跌进他的怀里。他手顺势锢住她的腰身,使两人的身子更紧密地贴在一起。
“尊敬的各位旅客,飞机正在上升期间,因为气流影响可能会有些颠簸,请系好安全带,不要随便离开座位,随意走动,洗手间暂停使用。”乘务员的广播又在空间内响起。
飞机在上升高度,的确是很不稳,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倾斜。因为今天的天气不好,所以她也有些紧张,两人就那样屏着呼吸,大眼瞪小眼。
直到飞机的飞行平稳下来,他才放开她。宋凝久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目光调向窗外。
威尼斯距离昕丰市很远,飞行时间较长,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主要是宋凝久始终都没有跟靳名珩说一句话,用完餐便是睡觉。虽然身边有个人盯着自己并睡不着,可是也好过睁开眼睛,让他招惹自己。
飞机降落在昕丰市时,正是晚上十点。出了机场,外面的天色自然是黑了,只有街道上的霓虹装点。
“靳少,宋小姐。”来接机的人仍然是他的助理,自然也是认识宋凝久的,所以见到她时并不意外。
靳名珩略微点头,宋凝久却已经拉了行李往外走,靳名行也只好跟过去。
机场门口到处都是出租车,宋凝久随便选了一辆,便打算拉开车门,却不想又再次被靳名珩抓住行李拉竿。
“我送你回去。”靳名珩说,在她没有发作以前又来了一句:“你找不到她们的。”
宋凝久看着他半晌,因为他说这话应该是说自己的家人搬了家,所以半信半疑。靳名珩在等着她想明名,谁知她突然就将行李箱的拉竿推了下去,靳名珩为了避免伤到自己,所以下意识地收回手。
宋凝久将行李箱搁进出租车后座,然后坐进去,并不看靳名珩的脸色,说:“师傅,开车。”
出租车司机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当然也,更不关心,便将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靳名珩站在那里,看着载着她冷漠影子的出租车离开视线。
“靳少?”跟在他身边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喊。
说实话,跟了靳名珩这么久,他也只见过宋凝久给他憋吃。
靳名珩向他伸出手。
助理会意,将他的车钥匙奉上。
“跟着她。”靳名珩吩咐。
助理马上应了,靳名珩便已经走向停车场,驾着自己那辆红色的兰博基尼离开机场。
他从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宋凝久迟早还是在来找自己。如今她还挣扎,是因为她还没有到绝境。
宋凝久那边上了车,便开始打姐姐,以及父母的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关机或停机状态,可见靳名珩说得并不假。
她给出租车报的是家里的地址,可是当车子停在家门时,她看着那橦黑漆漆的别墅便知道,她的家人已经不住在这里。那么除了这里,到底还有哪里可以去?
她心思转了又转,终于转到了宋家的老宅。
宋家的老宅在城南,并不是像靳家那样的古老的宅子,而是一橦很破旧的老楼。打小,宋凝久就是在这样的老楼里与奶奶生活的。
父亲宋成轩与姑姑宋恬也是在这里出生的,只是后来宋成轩赚了钱,所以搬了出去。
说起来宋成轩也算是个孝顺儿子,老太太在世时也曾想过接她出去,只是老太太念旧一直不肯。
宋凝久永远记得,奶奶坐在客厅里那张破旧的沙发上,给她梳头,用苍老的手抚摸着她的脸,总是用悲伤的眼神看着她,说:“凝久,我苦命的凝久。”
那时宋凝久却并不觉得自己苦命,她觉得她有奶奶的陪伴,从来都与别的小朋友没有任何区别。即便父母以及姑姑待她都不是很亲厚,她也是快乐,因为身边有奶奶一直疼爱自己。
想到奶奶,就不免想到她的死,那是宋凝久心里一辈子都抹不掉的伤。
最亲的人竟是她亲手杀死的,没有比这个更悲哀。
“姑娘,你报的地儿到了。”前面,司机师傅的话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前面的楼很破旧,也很低矮,只有一盏还算完好的路灯散发着昏暗的光。
虽然光线不是很明朗,但这的确就是记忆中的家,那个有奶奶、有她留下生活痕迹的地方。她付了钱下车,拉着行李箱走过坑坑洼洼的路面,进了楼道。
也许是天气转凉的缘故,不止感应灯暗,更有一股凉风阴凉地吹过来。
旧楼里自然是没有电梯的,她们老家在五楼,楼梯间都是她走路的回声。走到第二层,脚下突然踩了个东西,她拿起来看了看,是个白色的熊猫玩具。
毛绒绒的都沾了灰,她觉得极为熟悉便翻过来看了看,看到有只熊猫腿上都露了线。果然,这是她小时候的玩具。不由往上看了看,猜测父母和姐姐也许真的回来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脚下不小心踩到的玩具,画图书都是自己的,不由惊异。然后楼上有些脚步声传来,接着她看到两个年轻男人醉醺醺地走下来,操着昕丰地方的方言。
宋凝久下意识地贴着墙边给他们让路,两人的脚步晃晃悠悠,有一个差点就撞到她身上,吓得宋凝久差点叫出来。
男人原本是想就此离开的,在看到她那张脸时怔了一下,然后用目光上下打量过她,就嘿嘿地淫笑起来,说:“哟嗬,刚才还故作矜持。原来是跑这儿来等哥哥了。”说着还伸手去摸宋凝久的脸,感叹:“这报纸上说的淫娃果然不假,喜欢重口刚刚就直说,害我们哥们还以为你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