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镜如玉的眼睛对上。
殿外赤灵天火熊熊燃烧,照在她们二人之间,好似光轮回。将几百年的爱恨、几百年的恩怨、几百年的对错,重新放到这一刻来清算。
镜如玉沉默了很久,忽然蹲下身来。她不是个好人,机关算尽,满手鲜血。
只是可能谁都不信,她真的从来没过害镜如尘。虽然她那么讨厌她。
扭曲而漫长的少女代里,她所有的怨恨、屈辱、嫉妒都来自于镜如尘,然而讽刺的是,她为数不多的赤诚、快乐、温情,来自于镜如尘……
镜如玉轻轻说:“镜如尘,又何必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子呢。”
浮花门数百灵峰,唯有鸦杀峰,她掌权那么多年来一次都不曾踏足。她将镜如尘这名字彻彻底底销毁在命里,好像这就不需要去直面那些绝望的恨和欺骗。
世人对于当年璇玑殿的火讳莫如深,于是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这个人,久而久之,她自己好像忘了有这么个姐姐。她觊觎霄玉殿的位置,觊觎谢应手里的权力,多年来和秦家暗中勾结,汲汲名利。结果临近成功的最后一刻,居然又是熟悉的人,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她踩碎了所有镜片,向十二个辰里和她命运颠倒的少女。
镜如玉幽幽地笑了下,她抬起手,指甲如同莹润的贝壳,一点一点触上了镜如尘脸上狰狞的疤痕。
指甲好似剑刃,要将那烧痕划开,流出浓稠的练血,出声问:“镜如尘,猜当初璇玑殿的火是谁放的?”
镜如尘咬唇,别过头躲避她的靠近,朝着飞羽哭喊:“飞羽救我!”
飞羽从地上爬了过来:“小姐……”
镜如玉嘲弄地看着这一对有情人:“如果没摔碎这面镜子,我还可以成全们这对薄命鸳鸯,但是现在,十二个辰过后……们黄泉下面再续情缘吧,姐姐。”
“我当初为么不杀了呢?”镜如玉轻声说:“镜兰泽为了让化神,不惜火烧璇玑殿要杀了我。她能把事做绝,我又为么要犹豫。”
镜如尘听不懂她在说么,不听,两手颤抖地捂住耳朵:“滚啊!我不认识!”
镜如玉抬起手腕,拽着起她的手,逼着镜如尘无法逃避,眼睛充血道:“火是我们的母亲放的,惊讶吗镜如尘?我有都在怀疑们是不是在做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让我像个傻子一一都在被玩弄。”
“每次闭关成功,我都会一场大病。浮花门中人人拿我作比,世人都交口称赞,轻视无视我。我当初问为么,我现在问,凭么?!”
“镜如尘,凭么!”
压抑数百年的情绪轰泄而出,镜如玉的眼睛彻底红了。
最危险的敌人就在身边,可是双镜碎的一刻,她再次体验到烈火焚身的痛、理智好像被燎烧尽。
“——拿我的卑微做成功的养分,用我的枯萎换风光大盛,用我的亡换的新。”
“凭么能心安理得还跟我做出姐妹情深的子?”
“镜如尘!凭么?!”
镜如玉牙关颤抖冷笑,说完,又慢慢冷静下来,一下子松开镜如尘的手。她看着自己的指尖,上面染了多血,以至于现在好像都能闻到残酷的腥味。
镜如玉低声说:“璇玑殿的那场火烧得真好,我们之间终于再没隔阂了。”
“如果不是修为毁尽,不会让我天赋突增。如果不是失去记忆,不会让我登上门主之位。”
“再不欠我了,姐姐。”
镜如玉情绪收敛,抬头看了眼白骨殿外熊熊燃烧的赤灵天火,热度把眼里的水蒸干,重新低头,杏眸冰冷,又是那个阴狠的浮花门主。
“镜兰泽给这面镜子,就是杀了我吧。放心,这十二个辰内,我会好好保护的。”
镜如玉伸出手,一丝蓝色的灵识灌入镜如尘的眉心。
“干么!”镜如尘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捂住额头,清澈的眼神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的人,但她很快察觉到天旋地转,眼皮出奇地重,再控制不住的晕了过去。
镜如玉说:“当然,别着自杀。”
她起身,在镜如尘身边布下无人靠近的阵法,转过身,重新看向殿内的其人。
视线如电,穿刺过人群,直直望向谢识衣。
谢识衣一袭红衣,回视她的视线,这一眼山高水长,和霄玉殿喋血的那一晚重叠,交织着无数人的鲜血、恩怨、爱恨。那么多年里暗里的交锋,终于在这一刻,撕破伪装。
镜如玉古怪冰冷的一笑,轻轻说:“谢应,我原以为是我引入局,没布局到最后的人竟然是。”
“么候开始的呢?”
她本就是心思叵测聪慧至极之人,从果推因,一步一步回溯到了很早之前。
“从出关连杀六人开始的吧。”
“秦家混迹于各地拍卖会和黑市。亲自去回春派,道了凤凰魔种一事,道了秦家关于魇的邪术。”
“南泽黑市,我派人提前摧毁了拍卖会,但是估计发现了一些端倪。道秦家会在此次青云大会动手脚。”
“那么,谢应,有料到秦家复活的是淮子吗。”她笑了起来,眼里寒意料峭:“算到现在要在这里吗。”
“无情道碎了,现在琉璃心毁了,赤灵天火虽然对化神期的约束不大,可是现在的和淮子玉石俱焚,又拿么出去——用镜如尘把我引来没用。。”
谢识衣容颜如雪,神色淡淡,声音清冷:“镜如玉,们很喜欢猜我的一举一动。”
镜如玉一愣。
谢识衣语清晰平静,带着浓浓的嘲意:“无论是入十方城,还是闭关的这一百年。”
“其实我本不打算来,最开始的结果,应该是去对付淮子,但是出了一些意外。”
“不过没关系。”谢识衣抬眸:“镜如玉,道现在已经是魔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