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之地,民风较为开放。
城池内、道路上,随处可见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派和谐安宁之气。
云止跃身下马,牵着缰绳漫步往前走去。从‘东清国’的皇城取直道来此,自然不需要两千里的路程,甚至一半都不到。也不知那东申泽是不是在故意耍她,害得她几乎绕了半个‘东清国’。而,根据追杀林思画的侍卫一路传回来的消息,林思画似乎就在这附近。她中了背后那一个人的毒,需要找到什么‘沙漠之花’才能解。阿柱,那个忠厚的男人,一直不离不弃的陪着。林思画此生,能得到封亦修与阿柱两个男人这样全心全意的对待,也算是福气了。
“路上的公子看过来,往上看。”
忽然,左手边那家酒楼的二楼,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顿时,云止本能的抬头望去,不是两日前夜里在皇宫内一夕间消失不见、无影无踪的东申泽,还能有谁?
“等等,等等,你先别急着上来,你往你的右侧看。对,就是那里。帮朕……帮我买了那一条白绫再上来。”酒楼二楼窗边的东申泽见云止就要进自己所在的酒楼,连忙伸手指了指云止的右侧。
云止顺着东申泽的手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一条一尘不染的雪色白绫。
白绫,在一般人眼里,往往都是不吉利、不好的象征。每当有人不幸去世时,才会用到。后宫之后,有时候处决做错事、罪不可赦的嫔妃,也偶尔会用白绫。不过,边境处恰恰相反,多年来或多或少受沙漠部落的影响,白绫已然成了当地所有人心目中最美好、最纯洁的象征,常用来送人。
云止不知道东申泽想干什么、又在玩什么把戏,微微皱眉后,买了东申泽所要的那一条白绫。
之后,将马匹交给客栈内迎出来的店小二,便快步进了酒楼、直上二楼。
二楼的单独包厢内,东申泽躺在木椅上,好不惬意。
云止推门而进,没有了阳光直射下来的那一层炫目光晕,顿时将东申泽看得更加清楚。只见,东申泽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云止,你再穿一次女装给朕看看,如何?”
东申泽躺着不动,靠窗摆置的木椅,半个身子沐浴在窗外斜洒落进来的灿烂阳光下。
一袭明黄色的丝质衣袍,周身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腰间的腰带,一如在皇宫内时一样,松松散散、半结半搭的系着。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他这是刚刚从哪一家青楼歌坊走出来呢。
云止反手合上房门,走过去,将白绫往东申泽身上一丢,面无表情道,“皇上觉得这样很好玩?”
“看着左相穿女装,朕只觉朕此生都再无遗憾了,怎么能说是‘玩’呢?”东申泽笑着耸了耸肩。话落,忍不住轻轻的咳嗽起来。
“你知道,本相说的,是皇上你独自一个人偷跑出皇宫这件事。”
“那么,左相的意思,是要朕乖乖呆在皇宫、呆在殿内、或者直接躺在龙床上,然后慢慢等死?”东申泽闻言,咳嗽下越发苍白的面容,倏然一正。抬头,直视上云止的眼睛。那神色,隐约中,竟透着一丝小孩子的恼怒之气。
云止并非这个意思,一时语噎,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东申泽见云止不语,面色很快的又转回那一副玩世不恭,“你来得还挺准时的。”
“皇上,你到底是怎么出皇宫的?还有,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荒原之地,云止实在想不通东申泽来这里的目的。而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皇宫,这一点,云止这两天来一直很好奇,也很想知道。
“你先给朕倒一杯茶来,再穿女装给朕看,朕就告诉你。”
“皇上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
云止转个身,去桌边倒了一杯茶。至于女装,却是不想再穿了。
东申泽见云止语气坚定,没有转圜的余地,失望之余,也只能作罢,接过云止递上来的茶盏。
云止向着窗外望去,这沙漠边境,倒是一次也没来过。片刻,在东申泽放在手中的茶盏之际,弯腰为东申泽把了把脉,开口道,“皇上,这里地处偏僻,根本找不到什么好的药材,你且马上随本相回宫,皇宫内多的是名贵的药物,本相……本相可以……”
“可以为朕再多续几天的命?”
东申泽将云止微顿的话语接下去,仿佛说着别人的性命一般毫不在意。
云止点头。而,事实上,即便有再多的药物,也已经无法为东申泽续命。因为,东申泽此刻,便已是在用药物勉强续命了。也正是因此,所以,才可以那么准确的用计算来得出还有几天的生命。只是,这个当下,自然希望东申泽能够马上跟她回去。
“可是,几天的命,朕一点也不稀罕。”东申泽直接拒绝,有些不屑一顾。
“那皇上,你到底想干什么?”云止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突然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了解东申泽。
东申泽一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云止,朕知道你有‘’。听说,服了‘’之人,即便是得了再重的病或是再怎么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都可以再有一天的生命。这一天内,可以与往常一样。”
“但是,一天之后,必死无疑,大罗神仙也无法救治。”云止皱眉渐深。
“朕知道,云止,你将那‘’送给朕。”
“皇上,你现在……”
“朕现在还可以活好几天,朕知道。朕又没说朕现在就用‘’。”
云止确实有那东申泽所说的‘’,乃一次意外得来。送给东申泽并不是什么问题,只是……“皇上,要本相送给你也可以,但是,你必须先回答本相刚才的那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东申泽的记性似乎不是很好,刚刚才听过的话,现在就忘了。
云止也不妨耐心的重复一遍。末了,低头俯视着躺在木椅上的东申泽,“皇上,只要你回答了,本相就给你。”
“原来是这两个问题,朕还以为是什么呢。”
东申泽再一笑,带着几声压制不住的轻微咳嗽,“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皇宫,那是因为朕的龙床底下,有一条直接通外宫外的密道。那一条密道,是当年父皇躺在病榻上时亲自告诉朕的。这世间,除了朕谁也不知道。宫女太监们即便每日整理龙床,也发觉不了。机关,乃当年的鬼斧子所设。至于,来此的目的嘛……”
微微一顿,东申泽侧头,咳嗽着望向人来人往的街道。
此处的建筑,有别于其他地方。窗户,非半人的高度,而是普遍设得较低。
云止顺着东申泽的目光望去,只听,东申泽紧接着道,“你不觉得这里的女人,别有一番风味吗?”
“皇上,你该不会告诉本相,你偷偷的一个人跑出皇宫、再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里的女人?”如果东申泽回答‘是’,云止不保证自己是不是会一把将东申泽从窗户扔出去。
“当然不是了。”
东申泽笑着否认,在云止缓气之时,吐出一句简直让人吐血之言。
“你看那走在街上的女人,与那些被人送入宫的女子比起来,真是完全不一样。朕有生之年,还从没有玩过这样的女人,若是能在死之前再好好的享受一番,那可绝对是死而无憾了。”东申泽一副恨不得立即扑下去之色,“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甘愿。”
云止闻言,只想将东申泽一把丢出去,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东申泽回答完云止的问题后,让云止将‘’交出来。最后,心满意足的闭上眼休息。
云止看得出东申泽眉宇间的那一抹疲倦,从刚才给东申泽把脉的脉象上看,东申泽的身体比之前两日在皇宫内时,更差了。
毒,已毋庸置疑是宫伊颜下的。
当初,宫宸戋在外面,这一件事应该与宫宸戋没有关系。
不过,宫宸戋护着宫伊颜,宫伊颜想来是想早一点将五岁的东玄绪送上那一个位置。
云止看着片刻间便沉沉熟睡了过去的东申泽,目光环视了一圈后,打开桌面上的那一个包裹,取出里面的那一件白色外袍给东申泽盖上。
东申泽眉宇时皱时平、时紧时松,不知道都梦到了什么。
之后,云止让店小二准备了一些饭菜送上来。既然来了,就不妨守株待兔等着林思画自寻死路。
林思画被花千色派出来的人所伤,命在旦夕之际,幸好被阿柱所救。但,尽管如此,还是中了毒。没想到自己对那一个人忠心耿耿,她却还要杀她。
阿柱带着中毒的林思画前来东清国的边境,想带林思画进沙漠找解药。
后方,两方人马不断的追杀,每一步都危机重重。尽管早了好几日前来,可此刻依然还在路上。距离东清国东面的边境,少说也还要一天多的路程。
边境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