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掉在地上,惊恐的捂着胸口。待她看清面前的人就是皇上,立即跪下说道:“奴婢不知道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她的声音微微发抖,身子也在微颤,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皇上见了轻笑着说道:“朕就这样吓人?”
“不是,不是。”她忙摇着头,“奴婢没有害怕。”
“那抬起头看着朕。”
她依言慢慢抬起头,迎上皇上俊朗的脸心突然快跳了一下。白日里在听雨轩,她吓得不敢随意乱看,皇上一句话就差点把纤贵人送进辛者库,让她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可是眼前的皇上温和的笑着,语气也亲切的很,让她慌乱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
“坐到朕的身边来。”皇上笑着吩咐道。
她顺从的站起来乖乖坐在皇上身边,不过却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肩膀紧紧地夹起来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小团。淡淡的龙涎香传过去,她立即红了脸颊,浑身不自在起来。
看见她这副样子,皇上不由得笑起来,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害羞的女子。
“你会唱曲?”皇上又问道。
“回皇上,奴婢的母亲是吴州人会唱一些。奴婢自幼受母亲熏染自然也会唱一些,不过唱的不地道。”
皇上听了命她唱一曲来听听,她虽然害羞却不敢抗旨不遵,清清嗓子开始唱起来。
曲调婉转绵长,配上她柔柔懦懦的声音很契合,听起来像三月的春雨,润物无声却深入心田。皇上闭上眼睛,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打着节拍,顿觉一天的疲乏消除了好多。
歌声似乎有一种穿透力,在整个飞云宫里飘散开来。一直躺在床上的云贵妃慢慢坐起来,她起身站在窗口,那歌声让她心烦心乱无法安睡。皇上一定很喜欢听,不然也不会让李婉钰一首接一首的唱。
“娘娘,既然您心里不舒服,又何必帮他人做嫁衣?”伊枚叹口气问道。
“不舒服?”她苦笑了一下,“这么多年来,本宫看着皇上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也曾心里发酸可是却都没有今晚这般难受。本宫亲手把女人送到皇上怀里,亲耳听着他们调情欢笑,如果推开窗户还能亲眼看见他们亲密的举动。原本以为这一切很简单,没想到会这样难受!”
“奴婢这就去禀告皇上,就说娘娘头痛欲裂。”伊枚跟在云贵妃身边多年,见到主子伤心不免难过。
云贵妃摇摇头,让她下去睡,独自一人站在窗口发呆。歌声唱了好久才停住,她推开窗户,厢房窗户上映出两个抱在一起的影子。不一会儿,灯突然被吹灭,她的心野跟着陷入了黑暗之中。
如果他不是皇上,她也不是贲家的女儿,他们的相遇又会是怎样的情景呢?月光照进来,她脸上的泪滴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她爱过、怨过、恨过,到最后却只能屈服于命运。在这个杀人不见血的深宫,她从纯真的少女变成蛇蝎心肠的毒妇,到底是谁之罪呢?一切都回不去了,即便前面是万丈深渊她也只能朝前走。
一夜无眠,她枯坐到天明。为了不让皇上看见自己憔悴的丑样子,她吩咐伊枚,就说自己下半夜难受天亮才睡着。
皇上听了吩咐御医前来诊治,他头脚走后脚就有圣旨到了飞云宫,册封李婉钰为常在,赏珠宝首饰两盒,玉如意两个,上好的贡缎两匹。
李婉钰不敢留下,亲自送到正房。
“还是常在留着吧,娘娘不缺这些东西。”伊枚一边侍候云贵妃梳头一边说道。
她听了咬了一下嘴唇回道:“奴婢也知道娘娘看不上这些东西,只是奴婢的一片心意。要不是娘娘提携就不会有今日的奴婢,别说是这些东西,就是奴婢这个人都是娘娘的。”
“嗯,还好你不忘本。”云贵妃听罢点点头,吩咐伊枚把热好的药端了上来。
她见了一怔,满脸的惊恐,不知道这药是做什么用的。难不成贵妃娘娘见皇上晋了自己的分位生气了?
“不用害怕,这不是毒药。”云贵妃淡淡的说着,“算算日子这几日是你容易受孕的时候,喝了这药怀孕的几率会更大。”
她听了满脸绯红,不过才侍寝一次哪能那么容易就怀上?不过她还是顺从的把药喝下去,云贵妃见了满意的点点头。
皇上一连几日到飞云宫来,本来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涟儿身上,这下子又都关注起这个李常在来。
涟儿乐得有人出风头,她好在听雨轩里猫风。有了上次的落水事件,她就呆在宫里不出去,不出几日便觉得闷坏了。也不知道铺子里怎么样了?虽然知春等人已经能够撑起一片天,不过她和子辞谁都不在还是有些不放心。
子辞这一去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就每日在宫里傻傻的待着吗?这样浪费时间、生命,比要她的命还难受。
思来想去,涟儿决定去见皇上,看看能不能准许她隔三差五的出宫一趟。
她带着春儿往乾清宫去,这丫头在她落水的时候最着急,哭得最厉害,是个值得自己信赖的人。
李德顺见涟儿去了忙上前见礼,眼下宫里的人都知道,眼前这位姑奶奶是不能得罪的。
“李公公不要多礼,敢问皇上可在里面?”她礼貌的问着。
李德顺听了说道:“皇上在御书房,不过要是姑娘没有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进去了。昨个吴国的大皇子来了,在朝堂之上出了两道难题,满朝文武竟无人能解。皇上见了大怒,眼下把林太傅和太子唤了过来,正在御书房里研究呢。”
涟儿闻言顿时有些失望,既然是满朝文武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必然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一天解决不了,皇上的心情就不会好,看样子她出宫的愿望暂时无法实现了。不过既然春生在里面,不由趁机见上一面,传几句话回去也好啊。
想到这里她就在乾清宫外面等起来,半晌才见春生和太子眉头紧锁的从里面出来了。他们手中拿着一张纸,一边走一边议论着,“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大小和尚各几丁?这题出得真是绝,算到一半就算不下去了,莫不是那个吴国皇子也不知道解法,故意来为难咱们?”
涟儿听得清楚,笑着上前问道:“你们刚刚说的题就是吴国皇子出的?”
“是啊。”太子听涟儿的语气眼睛一亮,“莫非你会解?”
涟儿微微一笑,蹲在地上拿草棍写起来。春生和太子都凑过去瞧,琢磨了一会儿不由得拍手叫绝。
“妙啊!”太子看着涟儿的眼睛里充满了敬佩,“没想到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你一下子就算了出来;没想到这道题看着深奥,其实简单至极。好!你现在就跟我去见父皇,还有一道难题等着呢。”说着,太子拉着涟儿就往乾清宫里面走。
进了御书房,皇上见太子拉着涟儿进来有些纳闷。
“父皇,这道题解了!”太子兴奋的说着,“倘若她把另一道题解开,那吴国的皇子就傲气不起来了。看他还敢欺我魏国无人!”
皇上听了忙询问题的解法,太子立即给他讲解起来,他听了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拍着桌子点头称赞。
他顾不上惊讶,忙把另一张纸递给涟儿。
涟儿接过去一瞧,上面满是一到七的阿拉伯数字,有的数字上面带点,有的下面带点,还有零和横线、竖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