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一个死胡同,涟儿见到一个黑油漆的大门,虽然心中有疑惑还是推开门走进去。杏儿跟在她身后,瞧见里面有一条甬路,两边是密密的梅树,上面有不少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主仆二人走了进几步,一个比丫头打扮的还要俏丽的姑娘迎出来。涟儿认得,是在红叶居有过一面之缘的喜鹊。
“姑娘来了,二爷就在里面等着呢。”她笑盈盈的过来见礼。
杏儿瞥了她一眼,不由得低头瞥瞥自个身上的衣服,同样是丫头,自己怎么就跟人家差这么多呢?她常在东西二府走动,丫头里面虽说不上是翘首,可穿着打扮一直是上流。
杏儿细细打量喜鹊,只见她上身穿着藕荷色的夹袄,下面一条月白色的长裙,略一走动便露出脚上做工精良的绣花鞋,鞋面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阳光一照就反射出好看的光泽。她在前面引路,似乎感觉到杏儿的目光,扭头友善的笑了一下。
她长得只能说是端正,可是笑起来却让人很舒服,这让杏儿越发的嫉妒。不知道这个二爷是什么来路,看这宅子也不怎么样,可不像能拿得出老山参的主!
转过梅林,眼前是一栋二层小楼,喜鹊笑着说道:“二爷交待过请姑娘自己上去,这位妹妹就随奴婢去吧。”
杏儿刚想要说什么,涟儿示意她跟着喜鹊去,不用担心自己。涟儿沿着木质的楼梯上去,听到低沉的琴声从上面传出来。涟儿不善琴,听着却感觉到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弹琴之人似乎有满腹的心事,他在刻意压抑,隐忍。
涟儿轻轻踮起脚,不想打扰弹琴之人的雅兴。上了楼,她才发现整个二楼被打通,里面的装饰简单大方。二爷面朝窗口坐着,窗户敞开着,他正在专心致志的抚琴。
迎面一张黄梨木的矮案几,地上放着厚厚的蒲团,涟儿悄悄的坐下来。
等到一曲终了,二爷这才扭头说道:“好久没弹琴,让你见笑了。”
“我是个门外汉,怎敢笑话二爷?”涟儿听了回道,“今个儿是二爷寿辰,为何不见其他客人?”
“我只请了姑娘一人。”二爷盯着涟儿说道。
涟儿闻言垂下眼帘,“为何不见家人?”
“这里不过是别院,有了烦心事我便过来清净一下。”二爷站起身背着手望着窗外,梅花虽没有完全开放,却隐隐有幽香传过来。
涟儿听了笑着说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虽我于二爷交往不深,却也知道二爷是个真性情之人。俗人尚且会应为七情六欲儿烦忧,何况二爷?”
“真性情?”二爷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句,转身盯着涟儿,“你觉得我还有真性情?”
“二爷为何觉得自己是无情之人?”涟儿反问着。
他又转身望着窗外,幽幽的说道:“喜欢的不能说喜欢,厌恶的不能说厌恶,憎恨的反而要去赞赏,即便是做梦都不能说真话!脸上带着笑,心中却藏了一把杀人的刀。妻妾成群,却从未跟任何一个人说过套心窝子的话。这样的二爷还有真性情吗?”
“我给二爷讲个故事吧。”涟儿突然说道。
他听了一怔,随即点点头,坐在离涟儿不远的蒲团上。
“相传有座普济寺,那里的主持普济大师是位得道的高僧。不仅附近的百姓时常去进香听经,而且还有人不远千里前来求教。一日,普济大师又开场讲经,一只浑身是癞的大花猫趴在树上从头听到尾,末了竟不肯离去。寺中的小和尚见它可怜,便喂它一些剩饭剩菜。这只猫便在寺中留下来,早晚聆听佛音,时间一长启了灵智。一年之后普济大师又讲经,抬头瞧见树上的花猫,吩咐小和尚务必在日落前把它杀死。小和尚心性善良,又不敢顶撞质问大师,就偷偷的把那只猫赶走,跟大师撒谎说已经把猫杀死。不料,晚上那只猫跑回来,普济大师见了不免责怪小和尚。‘你误了它一世啊!’说着,捡起一块石头把猫砸死。小和尚迷惑不解,自己不过是秉承佛祖的意志,何来误它之言?大师摇着头说道:这只猫在寺中受了香火,聆听佛音已经有了灵性。今日酉时是它投胎为人的时辰,你却一时糊涂误了它的时辰。如今过了时辰,它转世投胎虽也可为人,却要带着这一身的癞了!你只知小善,却终究不懂因果啊!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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