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个傻儿子不要紧,倒把京都不少怀孕的贵夫人吓到了,只有郁姨娘一人还被蒙在鼓里。
她生产时非常凶险,出了不少血身子极虚,虽然整日里补血补气却还是下不得床。这几日奶娘也不怎么把孩子抱过来,她有些起疑。
“是不是轩儿病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舍命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个傻子,只当是这几日孩子不舒服所以才没抱过来。
丫头听了都不敢言语,她见状急了,挣扎着坐起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轩儿怎么了?还不快说!”
“没事,是爷不让奶娘抱过来惊扰你。”谦政打外面走进来,“你身子虚弱,要安心静养。轩儿有奶娘精心照料,差不了!”
郁姨娘闻言方放下心来,笑着说道:“谢谢爷关心贱妾!不过贱妾有好几日没见到轩儿实在是想得慌,爷就让她们抱过来。”
范谦政命丫头去抱孩子,趁芬芳不注意朝着那丫头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奶娘抱着孩子进来了,“奴婢参见大爷和姨娘。”
“你抱着孩子不方便快平身吧。”谦政召唤她把孩子抱过去。
郁姨娘赶忙接过去抱着,拨开小被细细的瞧,孩子正在睡着。他的小脸红扑扑,呼吸均匀气息平稳,偶尔嘴角还带着笑。
“轩儿睡婆婆娇呢。”芬芳轻轻摸着孩子的额头笑了,“大爷,瞧瞧轩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长大了必能像大爷一般能干!”
谦政闻言眼神立即变得黯淡,一抹哀伤随即敛去。
那孩子微微一皱眉,似乎要醒过来了。谦政瞧了奶娘一眼,“轩儿要醒了,应该是喂奶的时辰,你赶紧把他带下去吧。”
“奴婢遵命!”奶娘从芬芳怀里接过孩子,抱着下去了。
芬芳眼巴眼望的瞧着,叹口气说道:“都怪贱妾身子不争气,生产已经快一个小月还不能行动自由。不过抱了一会儿孩子就浑身无力,真是没有用!”
“那你就歇着,没事别让奶娘带轩儿过来。”谦政吩咐着,又嘱咐丫头好生照顾芬芳这才走了。
芬芳见他对自己很关心,一心以为是母凭子贵,欢喜的不得了。她吩咐丫头们都下去,躺在床上假寐起来。她也不是困,只是浑身不好受。
躺着躺着意识就模糊起来,恍惚中听见门响,白菊的声音响起来。
“姨娘睡着了?”
“嗯。”
“她还不知道呢,真是可怜!”
“嘘,小心说话。”
脚步声轻轻响起,有人打开门接连走了出去。芬芳睁开眼睛,思前想后觉得不对劲。她费尽力气下了床,抓住床边的幔帐往窗口挪。
只听见白菊和墨菊在床根底下轻声说话。
“屋里那位还被蒙在鼓里,刚才还夸小少爷长得聪明,你说咱们少爷听了心里能好受吗?自打这郁姨娘进了府里,少爷就没有几天高兴过。可算是得了个小少爷,谁知道又……唉,大伙都说徐府的四姑娘命硬克人,依我看郁姨娘也没有好八字!”白菊说话一向直来直去,在菊园是大丫头,自然是不把生了个傻儿子的姨娘放在心里,所以言语之间透着不尊敬。
墨菊脾气温和些,听罢她的话叹口气说道:“郁姨娘是咱们府上的表姑娘,打小就时常过来小住。她的性子倒是温顺体贴,成了姨娘也不和咱们托大。虽说这府里的姨娘眼下只有一位,可是往后是少不了的,况且上头还会有大奶奶。她守着个傻儿子,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现在是能瞒住,可早晚都会知道,一场伤心是免不了了!”
“扑通!”话音未落,屋子里一声异响。
二人相互瞧了一眼随即往屋子里跑,只见芬芳晕倒在地上。白菊暗道不好,刚刚她们的对话必定让她听了去。来不及多想,二人合力把芬芳弄到床上,这边回禀少爷,那边立即派人去请大夫。
“怎么回事,方才还好好的?”谦政见她迷眼不睁,皱着眉头问道。眼下一件舒心的事都没有,儿子傻了,母亲病着,父亲待在府里闹心去了兴州谈生意。这会子芬芳又晕倒,府中上下一片愁云惨雾。
白菊惶恐的回道:“刚才奴婢以为姨娘睡着,在外面失言和墨菊说起小少爷的事情……奴婢该死,还请爷责罚!”说罢跪在地上。
谦政瞧着她叹口气,这都是芬芳的命啊!一向坚信人定胜天的谦政,突然感受到了天意不可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