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姑娘又不正经了。”知春知道涟儿向来口无遮拦,可是这里是庞府,好歹也要收敛些啊。
涟儿瞥见小丫头都在外屋,俯在知春耳边笑着说道:“被李大夫拉住手的感觉怎么样啊?”
“哎呦,我的娘啊!”知春闻言害羞的用被子蒙住头。
涟儿见了笑起来,这个小丫头怕是动心了。那小大夫也未必无情,瞧着他刚刚一脸关心的模样,怕是早已经留了意。只是不知道他的底细和想法,还来还要找人打听一下的好。
知春有些发烧,在被子里捂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涟儿见她半晌没动静,走过去把被子揭下去一些,见她面色潮红呼吸不匀不免有些担心。
吩咐小丫头拿冰块来,裹在毛巾中间放在知春的额头上。一会儿,她脸上的红潮退却了些,听她的呼吸声也均匀了。
却说李大夫回医馆抓药,先是抓了几副补药,又给知春下药。待看着药童把药分别包好,又拿了些阿胶来。
“这是给知春姑娘的,你家公子的体质不适合吃。”他特意叮嘱庞府的小厮。刚刚给知春号脉的时候发现她阴虚,贫血,平日里必有心悸失眠略带月信不准的症状。估计吃一些时日的阿胶便能调节过来,不妨事。
自从第一次在庞府见到知春,他就一直在心里挂念着她。跟着师傅经常出入富贵之家,大家闺秀也见过不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知春就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前生已经见过。
出入庞府几次遇到都不曾说过话,今天有了交集让李大夫暗自高兴。不过他自认为只是个穷人家的孩子,跟着师傅得以学了一门手艺混口饭吃。房无一间,地无一垄,怎么敢妄想成家?那知春是徐府的大丫头,比一般的小家碧玉还要金贵,又岂会看上他这个小大夫?
想到这里,李大夫不由得叹口气。
他师傅从里面踱出来,沉着脸说道:“俗话说得一点都不假,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自从让你去庞府出了一回诊,京都不少大户人家指名用你,我这把老骨头倒清闲起来了。”
“师傅德高望重他们唯恐请不动,这才命徒儿前去,并非是徒儿医术高明。况且他们都知道,要是遇到棘手的病,徒儿还要回来请教师傅,所以才放心交给徒儿的。”李大夫赶忙解释着。
王大夫听了脸色好看了许多,“嗯,做人最忌讳骄傲和忘本。你要记住是谁救了你的命,是谁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你!”
“师傅再造之恩李靖鹏没齿难忘!”他赶忙跪下。
王大夫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回里屋喝茶去了。
想当年,李靖鹏父母双亡流浪街头,饿晕在王大夫家门口。他一时好心赏了口剩饭给靖鹏,为报救命之恩,靖鹏自愿在王家为奴。
王大夫见他勤恳能吃苦又聪明机灵,便收在身边做药童。时间一长,靖鹏竟无师自通,偶尔来个普通病人也能看病。王大夫也就顺水推舟,做个现成的师傅了。
李靖鹏在王家医馆多年,一文钱工钱都没拿到,不过是吃口饭罢了。这几次出诊,主家给的赏钱也一分不少的拿了回来。
王大夫心中暗喜捡到了金元宝,却又怕他翅膀硬了压制不住,所以才说出刚刚这番话来。
庞府的小厮把药拿回去,特意告诉二门的小丫头,那包阿胶是给知春姑娘的。小丫头自然是不敢马虎,直接拿到庞姨妈房里交给涟儿。
知春睡了一阵已经醒了,见了阿胶不禁脸红。
“好好的给我开这个干嘛?不是胡乱讹银子吗?”知春不自然的说道。
涟儿听了笑着说:“这是白送的!你动不动就睡不着觉,月信总是错后,这就是病症。本来我也打算请个大夫给你瞧瞧,没想到这李大夫倒是细心。”
“姑娘。”知春闻言一阵感动,就连自己都没放在心上的事情,涟儿竟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快起来吃药,别煽情了。”涟儿最受不了人家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她,就好像她是救世主。
在她的世界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从来不相信好人有好报的说法。即便死后会下地狱,她也要活得舒心,活得自我!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回报,对她使坏的人也会得到加倍的报复!
知春也不多说,因为她早已经打定主意一辈子只忠心涟儿一个人。
喝过药,她又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清爽,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不一会儿,庞姨妈也回来了。涟儿赶忙询问表哥的情况。
“没事,吃了饭又吃过药,非要读书。轩儿现在勤奋的很,真是懂事了。”庞姨妈笑起来。
原来,那启轩自己做了龌龊事羞于见涟儿。于是暗暗在心中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去花满楼,一定要好好念书考取功名,到时候就能将功赎罪了。
涟儿头脚一走,后脚他就喊着要念书,庞姨妈一心望子成龙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倒是桐儿心中的疑惑更加重了,只在一旁暗暗观察。
启轩端着书,摇头晃脑的念起来,却不求甚解。外面有个小丫头走进来,笑着说道:“爷,九门提督鲍公子派人送来了帖子。”
“快拿来!”启轩闻言把书撇在一旁,急忙把帖子抢过去看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明日巳时老地方见。
老地方?启轩的眼前出现绿箫曼妙的身材,不觉浑身一麻,扭头瞥见桐儿往这边看,马上把帖子收起来。
“爷,那鲍公子的名号以前不曾听过。”桐儿端了一杯茶过来。
“昨个他很父亲来贺喜认识的。”
“哦?那怎么就有老地方了?”桐儿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启轩闻言一怔,随后不自然的说道:“鲍敬和良士吉几个经常在一起吟诗作对,昨个儿邀请我去呢。”
桐儿听了笑了,“这是好事,爷总是一个人闷在家里读书也没意思。总要出去见见志同道合的朋友,以后也是有用的。”
“我才没空理他们!”启轩又把书拿起来,不过心绪已经飘远。书上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
绿箫的功夫让他回味无穷,光是想到就浑身痒痒的。眼前又出现绿箫依依不舍挽留自己的模样,泪水在她眼中打转的模样还真是惹人怜。
唉,不然明天就再去最后一次。上回是鲍敬请客,也不能白白的占人家便宜啊。不行,还是不要去了!要不,把银子放下看一眼绿箫就回来?
启轩的心里斗争很激烈,满脸的纠结。
“爷,爷。”桐儿接连叫了两声也不见他有反应,忍不住用手推他,“爷,书倒了。”
呃?启轩怔过神来,这才发现书上的字都倒着,忙窘窘的掉过来。顿时有些心烦意乱,把书甩到一旁躺在了床上。
挨到天黑,启轩急匆匆吃过了晚饭,就张罗着要睡觉。桐儿只好铺好被褥,侍候他上床。他见众丫头都下去,屋子里只剩桐儿一个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入怀中。
“爷,你急什么?”桐儿娇笑起来。
启轩神秘的说道:“好桐儿,你给爷亲亲。”
“哎呦。”桐儿再大胆也不免害羞,“爷怎么说这样的话?可羞死人了。”
“羞什么?别人……这里也没有别人。”启轩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自然是百般引诱桐儿。
“好桐儿,你就顺了我的心吧。只要你依了我,往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启轩信誓旦旦的说着,还用嘴在桐儿身上乱亲一通,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桐儿被他央求不过,又听到他说万事听自己的话不免动心。半推半就,她就顺了启轩的意思。
她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又紧张又不得法,哪里抵得上绿箫的本事?启轩没有感受到飘飘欲仙的感觉,心里是又失望又烦躁。
第二天,晋王妃竟然派人来请庞姨妈过府,来人特意说明王妃喜欢热闹,最好是把尺素和涟儿姑娘带上。
庞姨妈听了不免疑惑,府上素来和晋王府没有太大的交情,怎么就下了请帖呢?不过王妃有请是天大的面子,自然是不能回驳。
收拾一番,庞姨妈带着尺素和涟儿去了晋王府。
庞老爷一大早去了礼部,庞姨妈再一走,这偌大的府邸就剩下启轩一位主子。他看看天,不时就问问桐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到巳时的时候终于按耐不住,他拿上银子就要出府去。
“爷,好歹让奴婢跟去一人,也好侍候您。”桐儿忍不住说道。
“都是男人,你们去做什么?我带上盛儿就行了。”不容分说,启轩就出了门。
他骑马,命盛儿在地上跑,到了中央大街停住。
“盛儿,平日里爷对你怎么样?”他觑着眼睛问道。
“爷是奴才的再生父母。”盛儿是他的贴身书童,每日都陪在学里,一向以嘴甜有眼力见著称。
“好。”启轩听了点点头,“这里有一两银子,你去到处逛逛,两个时辰之后在这里等爷。回去以后切不可乱说,只说我和鲍公子去城南翠湖畔做学问!如果你要是说错了,爷就拔了你的舌头!”说罢掏出一块银子抛过去。
盛儿赶忙接了,喜笑颜开的说道:“爷放心,奴才还想要留着舌头说话呢。”说完屁颠颠的跑了。
启轩见他没了踪影,这才调转马头,拐了几个胡同到了花满楼的后门。瞧见一旁的马车似乎是鲍敬家的,心中大喜急忙叩门。
开门的还是昨日的小厮,见了启轩竟还记得,忙往里面请。鲍敬几个见了他笑着说道:“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怎么不敢来?”他一拍胸脯,“今个儿我请客,兄弟几个尽管玩儿。”
说话间,绿箫上楼来,见了启轩摇摆着柳腰走过来,靠在他怀里媚眼如丝的说道:“大爷,您可真是守信。奴家刚刚还在想您呢,您就来了。这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好个心有灵犀!”启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笑起来。
鲍敬见了嚷道:“快过来,我们正玩游戏呢。”
启轩搂着绿箫过去,见他们每个人都搂个姑娘围坐在一起。中间的案几上放着酒菜,姑娘们一会儿倒酒一会儿夹菜,侍候的很到位。
他也坐下来,绿箫就柔若无骨的趴在他的肩膀上,伸手倒了一杯酒,端起来送到他的嘴边。
启轩喝了一口问道:“这游戏怎么玩儿?”
“咱们不弄那些个附庸风雅的玩意儿,每人说一句诗,只要尾字押韵即可。说不上来的人就喝酒。”良士吉笑着说道。
“我先来!”鲍敬撸气胳膊袖子粗声粗气的说着,“一个美人卧在床。”
原来是这种粗俗的诗啊!启轩听了不禁捂着嘴笑。
“笑什么?来这种地方还要做君子不成?”良士吉接着说。
那红绫咯咯得笑起来,“爷,您可真是坏极了。”
“敢说爷坏,看我一会儿不吃了你!”两个人互相调起情来。
“三个爷们爬上床。”
“有床了,喝酒!”鲍敬头一个嚷起来。
轮到启轩说最后一句,他瞥一眼身旁的绿箫笑着说道:“爽得姑娘只哼哼!”
“好你个庞启轩,看着斯斯文文其实最下流不过!”鲍敬拍着大腿笑起来,“今个儿本大爷就让这花满楼的姑娘爽得只哼哼。”说着把身边的姑娘扑倒在地。
那姑娘也假装很舒服,咿咿呀呀的叫起来。众人不知羞耻的在一旁看热闹,启轩有些面红耳赤,身体燥热起来。他拉着绿箫就去了楼上,自然少不了一番云雨。
先前启轩只尝过桐儿的滋味儿,如今遇见了绿箫才知道人不同滋味也不同。绿箫变着法的哄他,竟直累得他像一滩烂泥。
“小宝贝儿,爷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你的身子就像水一般柔若无骨,小嘴更是不得了。啧啧,爷恨不得把你时刻带在身边。”启轩搂着绿箫闭着眼睛说道。
绿箫听了眼睛一亮,随即竟捂着脸啜泣起来。
“怎么哭了?爷说错话了?”启轩见美人掉泪心疼起来。
绿箫擦擦眼泪,动情的说道:“奴家从小被卖到这里,看尽世人的冷眼,受尽男人的凌辱。唯有爷还拿奴家当成人来看,让奴家感慨万分。奴家不过是最最卑贱的妓子,哪里有资格陪在爷的身边呢?即便是爷想要出银子替奴家赎身,奴家也万万不能同意。”
赎身?启轩灵光一闪。对啊,只要替绿箫赎身不就能把她留在身边了吗?
“替你赎身要多少银子啊?”
“一千两白银。”绿箫回道,“爷还是不要浪费银子,奴家身份低贱,怎么敢妄想进爷府上侍候?”
启轩一怔,对啊,父母亲要是知道自己弄了个妓子回去,还不打死自己?这银子是小事,可是怎么安置绿箫是个麻烦!
“奴家是真心喜欢爷,只希望单侍候爷一个人,每日为爷洗衣做饭。”绿箫看出他的心思,“即使是住在城外,只有一间房子,奴家也就心满意足了。”
启轩听了眼神一亮,既然不能带进府中,何不在外面买个房子?到时候金屋藏娇,得空就过来亲热一番。
想到这,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你等着,爷一定帮你赎身。”
“奴家没有奢望。”绿箫的脸上出现哀伤的神情,“接客的第一年,有个客人说要立即帮奴家赎身。奴家信以为真,打定主意为他守住清白,等了他三天不肯接客,被妈妈打个半死。可是他却再也没有来过,更别说替奴家赎身。从那开始,奴家就不再相信赎身之类的话。”
“爷可是说话算话的人。你只管等着,不帮你赎身爷就不姓庞!”启轩信誓旦旦的说道。
绿箫听了心中大喜,她知道启轩的背景,还不紧紧抓住这条大鱼?替她赎身再买间房子,她就是启轩的姨娘,到时候呼奴唤婢穿金戴银,一下子就咸鱼翻身了。一想到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绿箫忍不住笑起来。
启轩又和她温存了一会儿,这才穿好衣服离去。到了中央大街,瞧见盛儿正老老实实的等着。
主仆二人汇合一同回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