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罗桑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目光投向皇甫曜,似乎还心存侥幸。
“乔可遇呢?”皇甫曜盯着她问,脸色阴戾得让人心惊,无端起寒。
更何况罗桑本来就心虚,吓得脸部颤动了下,却犹在装听不懂地问:“乔……乔可遇怎么了?”尽管极力平衡语速,仍然因为害怕而发颤。
她就知道自己躲不过,迟早会被皇甫曜怀疑,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若不是被方志恒威胁,她也不会铤而走险。
“我再问一遍,乔可遇在哪?”他脸色阴霾,那样子恨不得撕了她。
罗桑本来就在害怕,感觉到他浑身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般,直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心里建设在他的眼神下轰然崩蹋,她扯着皇甫曜的袖子,眼里泪珠打转,回答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提供你家公寓的电话将乔可遇骗过来。”
这话说出来,皇甫曜目光凛冽,甚至带杀气,伸手一下子便掐住了她的脖子:“罗桑!”这句话里着实带着深刻的恨意,恨不得掐死她。
“我只是嫉妒她,嫉妒你对她那么好而已。”她伸手使劲掰开他卡在自己喉咙上的手指,努力地呼吸,不忘给自己求情:“曜,不要,我只是因为爱你……咳……”
现在皇甫曜哪里听得进去。若不是为了钓出方志恒,他哪里还用得着留她到现在?
他恨,所以手上的力道在不断收紧再收紧,恨不得现在当场就了结了她。但有人不会允许,尤其是现场还有警察在。
“大少,大少你冷静一点,把她交给我们吧。”就是他再有权势,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当着民警的面,也不能随便把人杀了。
民警也知道这个女人,她背后还站着J市的楼家呢,都是惹不起的主儿。
“皇甫曜,就算你杀了我,乔可遇也回不来,还有你们的孩子,迟早会死在方志恒的手里。我就是死,也拉着他们陪葬。”罗桑见他眼中没有一点怜惜,心里也是怨恨的。
她一边挣扎一边发着狠话,她就不信有警察在,他们就真能眼睁睁地看着皇甫曜杀了自己。
皇甫曜这刻是真想杀了她,瞪着她的眸子赤红,仿佛将心里那股因为担忧而升起来的烦燥和不安全倾注在这只手上,想让它随着罗桑的生命一并消失。
但是至少还存有一分理智,她说的对,即便罗桑真的死了,乔可遇和宝宝也不能保证平安。就在罗桑出现大脑因为缺氧而空白,出现假死状态时,他骤然收手。
两个民警眼疾手快地将罗桑从他手下拖出来,抱着出了病房,冲进急救室里。
而皇甫曜心头剧烈跳动,他一直压抑、假装沉着的伪装已经撕裂。是的,罗桑的话如同在他的伪装上撕开的一道口子,让一直压抑的担忧奔腾而出,瞬间淹没了所有淡定。
他转身出了医院,故意在停车场换了辆普通的比亚迪速锐,开着导航在康仁医院奔向附近有火车轨道路口。虽然并不多,只有三处,但是每条路都四通八达,所以没有一点头绪。
医院本来就在郊外,但是临近黄昏还有许多不明的车辆,自然会引起注意。他心里明白,这些都是警方的人,自己怕丁瑞的人和警方起冲突,黑道的人并没有参与到这边来,而是在另寻渠道追查。
这天看来平静的S市,因为皇甫曜暗中做的这些动作,让有些人敏感地感觉到暗涌的动荡,深恐遭到鱼池之殃,就连小混混们都收敛不少。
天色已经暗下来,皇甫曜的心情,经过这段时间的沉甸情绪也逐渐稳定。他将车子停在路边,疲惫地躺在压下去的车椅上。
自己虽然与方志恒的几次较量中都未碰过面,也多少了解这个人,他虽不算顶聪明,手段却狠辣狡诈,跟自己也算有灭帮之仇。罗桑的话犹句句在耳边回响,所以他愈加担心乔可遇安危。
突然,封闭的车厢里传来嗡嗡的震动声,显得尤为突兀,接着手机屏在掌心里折射出幽蓝的光线。他骤然睁开眸子,看到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同时旁边的车辆里,便衣警察也都瞬间警备起来,开启追踪信号的仪器设备,朝他点了下头。
“喂?”他低声应着。
“皇甫曜,救我。”对面传来乔可遇急切的呼救声,他心头一跳。
“乔可遇,别怕。”他着急地安抚,但是那头并没有让她听到,而是很快将电话拿离乔可遇的耳边。
接着传来方志恒的声音:“明天上午十点,湖心公园附近的游乐场交钱,开五菱面包车,钱就搁车里开进停车场。别耍花样,不然先让你儿子陪葬。”这话说得不快,却极短,说完便截断了电话,没有给皇甫曜一点说话的机会。
他是有经验的犯罪份子,对于警方的措施大多了解,自然防范得厉害。
果然,那边因为通话时间太短,而集体出现沮丧的表情。
皇甫曜不甘地将电话再打回去,那头已经关了机。
他并没有因为听到乔可遇的声音而心安,相反的,乔可遇那一声凌厉的呼救,差点让他再次有失去理智。
她现在应该很害怕,很不安,他可以想像出她怕得发抖的模样,那又眸子里印着让人心疼的恐惧。他的女人,不该这样。他想伸手将那具单薄发冷的身子,连同他们的宝宝纳入自己的怀里,给予她们该有的安全与温暖。
可是,该死的,他现在却不知道她在哪里?
扬手将手机砸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席卷着他。
手机的震动再次响起来,他盯着手机半晌,才抓过来看了一眼,却是丁瑞。
“有消息吗?”他问,声音带着急切。
“我们刚查到,方志恒有个表弟,家在西郊山下不远处的村子里。平时走得不算近,但是对他却挺不错。”丁瑞回答。
西郊山下,不就是现在仁康医院附近?
他望着外面茫茫的夜色,一眼望过去,可以远远看到不少村庄的模样。可是在哪一村哪一家呢?
“村子叫李庄,这个需要警察的配合。”丁瑞回答。
“好,我知道了。”皇甫曜应着挂了电话。
由于他的电话被监听,所以内容已经被知晓,那个姓齐的队长已经走过来。他拉开车门坐上去,将随身的地图摊开。
“我已经问过了,这附近叫小李庄、大李庄的村子有三四个,但是距离火车轨道近的只有两个。”那齐队长指给他看:“距离我们所在的位置并不远,但是想挨家挨户找过去却很难,我们只能靠村支书的配合。”
“而且不能有大批的人过去,这样很容易引起方志恒他们的注意,如果转移目标再寻找也会更加困难。如果不慎惊动了他们,做出伤害人质的事更加不妥。”
村子的人大都互相认识,如果出现太多生面孔,很快会被知晓。
“所以我建议,大少你先准备赎金,我们找到窝点后再作打算。”齐队长说。
皇甫曜点点,赎金方面早就已经在准备。如今他不在乎钱,在乎的只是乔可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否平安。
而方志恒似乎根本不怕他报警,是不是早就有了万全的准备?
煎熬的一夜过去,齐队人终于带来好的消息,窝点已经找到了,只是由于墙头太高,摸不清里面的情况。只大概知道里面只有三个人,频繁出入的却只有陶瑶和他那个所谓的表弟。
方志恒选的地点也很讲究,湖心公园附近的游乐场是新建的,却已经很热闹。这天虽不是假日,玩的人也不少。
他按照要求开了辆五菱面包,钱全堆放在后面,四周的玻璃都贴了黑漆漆的车膜,阻隔了外面人的视线。
整十点钟,他的电话响起。
“我到了。”皇甫曜说。
“离开车子,让人把车开走。”方志恒指使。
“我的女人呢?”他问。
“别急,大少莫忘了还答应给我要一条路线,为了保证路线安全,当然要麻烦大少的女人送我一程。”
“你想什么时候走?”他问,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今天晚上凌晨,我11点会再打电话给你,将安排好的地点告诉我就行。”方志恒说。
“时间太紧。”皇甫曜皱眉,回绝。
“大少,我和丁瑞斗了那么多年,知道他有条线很方便,也很安全,不然是不会提这么个要求的。”他将他的后路全部堵死,对丁瑞可以说了若指掌。
“让我和乔可遇说话。”皇甫曜要求。
“我们平安离开后,自然会见到。”方志恒拒绝,然后将电话挂断。
皇甫曜不甘,却也没有办法。
他们必须想办法让方志恒离开那橦房子,也许今晚会是个机会。
皇甫曜下车后不久,便有人开走了那辆车,就是他那所谓的表弟。但是他开着车并没有回去,警方不敢惊动,只得一路跟随。
现在那橦民居里只剩下陶瑶和方志恒,还有作为人质的乔可遇。她身上残留的麻醉剂已经清得差不多,但是却仍不能走出这橦房子。
胃里空空的,饿得有些抽搐,却也不敢吃陶瑶送过来的饭。她尽量减少活动,晚上自然睡不着,精神时刻紧绷着,注意着这间房子的风吹草动。
方志恒那天之后,倒是没再用陶瑶的手机打电话,大多时候吩咐另一个男人也避着她。方志恒的处境她一直清楚,隐约知道他是在安排跑路。
但是陶瑶想,自己又没有犯罪,不至于跟着他逃亡,当然方志恒也没想带上她。
方志恒接到表弟成功带着钱甩掉警察的电话,又与皇甫曜敲定了偷渡路线,却并没有放松下来。他怕出现意外,所以不准陶瑶外出。
他那表弟上午走后,一直到傍晚也没回来。方志恒饿了就泡了两碗方便面,乔可遇则一直饿着,陶瑶却不想委屈自己。
她把方志恒的警告当耳边风,趁着方志恒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在村头的小饭店吃饱后,又偷偷溜了回来。
只是得意地哼着歌刚进房门,脑门上就被一把冰冷坚硬的枪支抵住。
“别,是我,志子。”她吓得发抖。
“我不是说过不准出去吗?”方志恒瞪着她,那眼神恨不得杀了她。
“我只是饿了,家里又没吃的。”她无限委屈地盯着他:“志子,人家好歹以前也是个大小姐,现在跟着你吃苦,总不能连顿饱饭也不让我吃吧。”陶瑶撒着娇,手慢慢摸上他的枪。
方志恒的表情却没有松懈,而是瞪着她问:“那外面有没有异常情况?”
这房子有利就在于被圈在高高的围墙里,上面还有许多碎玻璃茬子,一般人爬不进来,外面也摸不清里面的状况。但是有利也有弊,现在他们都不能出去,所以也摸不清外面的状况。
“不,没有,挺正常的……”陶瑶举着手,眼里恐惧,深怕他不小心擦枪走火,要了自己小命。
方志恒手一扬,直接将人直接砸晕了过去,眼睁睁看陶瑶瘫软在地。在没有离开这里之前,他不会安心,所以打开乔可遇屋子的门,打算与她待在一起。
这里的房子隔音也不好,外面的动静她不是没听见,这会见方志恒进来,精神更是紧绷住。
方志恒的脸色看起来比平时凝重很多,他将门锁好,挨着乔可遇坐下来。
乔可遇紧张,下意识里往里缩了缩,与他隔开距离。
他则微微扯动了下唇角,好像在笑,却并不放松:“不用紧张,皇甫大少只要讲信用,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你,怎么说你也是我曾经”喜欢“的女人不是?”说到喜欢的时候,声调怪怪的,让乔可遇的精神紧绷住。
方志恒看着她瞪着眼睛,漂亮得如同一只麋鹿。高中的时候就觉得这眼神十分迷人,如今她都已经过了二十岁,却仍有这种少女的感觉,让他见了居然仍有片刻心动。
乔可遇却被他发亮的眼神吓得心里发毛,冷声说:“你别乱来,皇甫曜不会放过你的。”
方志恒笑:“这口气还真像当年韩少琛在身边的时候。”底气十足啊。
乔可遇听出话里的揶揄意思,脸色胀红,却不再说话。
方志恒仿佛也从心动中回神,还是该冷静面对如今的处境,也便不再开口。气氛凝滞住,房间极静。他十一点时打了电话,敲定走的路线和地点。
时间越接近凌晨,方志恒心里便越紧张,隐隐带着不安。
乔可遇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进食,也没有睡觉,精神并不好,有点昏昏欲睡还在强撑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志恒感觉尿急,憋是憋不住了,看了看时间还差十分钟,便站起来出去,门再次被他小心地锁上。
乔可遇抱着被子,心也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很快,她警觉地听到门口又传来细微的声音,且听起来并不像是方志恒。
果然,门被人打开,皇甫曜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皇甫曜!”她低叫出声,又赶紧捂住嘴巴,眼睛已经瞬间温热。
他上前来抱住她,问:“没事吧?”大掌小心地触到她的小腹上。
乔可遇摇头。
外面传来隐隐传来两声不同寻常的声音,像是打斗,但是很快隐匿下去,两人对望一眼。
“我们走!”皇甫曜说着牵着她的手站起来,后脑却被一把枪抵住。
“大少别动。”方志恒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