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把耿长修恨得牙痒痒的,那日在辛庄耿长修被心上人击伤,自己愧疚难安之下,才责问心上人一句,谁知为他奚落,犹如万芒刺心,才割断青丝,狠狠离去,自己回山深恨心上人薄情在师父面前哭诉,师父只寒着一张脸只字未吐。
自已深明师父个性,越是如此,越是不可善了,遂不由替心上人暗暗耽心。皆因第二日矮方朔荆方追来此地,与恩师解说,只听恩师说:“燕山门下不是任人可以欺侮的,叫谢云岳来燕山赔罪,老身还要看看他,凭什么作贱兰儿,只要答出理来,方可罢休。”
矮方朔荆方摇头离去。她在门后听得一清二楚,一时之间,酸、甜、苦、辣,百味均呈,她不知是爱,抑或是恨,与心上人重见面时,该是如何情景,自己既已决绝,万不能立即回心转意,恐遭心上人轻视。
但他既然来到了燕山,即表明了歉悔之意,自已再不理他,他个性耿直,宁折不弯,万一又拂袖离去,那不是美梦全都消灭,遂致恨难填吗?
剪不断,理还乱,她此刻的心情,纷杂潮涌,希望与报复相互交织,矛盾交加,患得患失,倍增不已。她不禁幽幽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倪婉兰呀你怎么如此命薄?”
强自收敛心神,理了理散乱云发,走出门外,耳畔只闻得青叮叮之声。到达佛堂之前,击声倏然止住,堂内传出语声:“是兰儿么?进来。”进得门去,眼见案侧坐着一个霜眉银发老尼,凤目开阖之间,冷电逼射,不怒而威。
这老尼就是名震武林的燕出神尼,凤目一瞥走了进来的倪婉兰一眼道:“兰儿不必自苦如此,待为师将眼前难关解决后,与你了却心愿就是。”
倪婉兰瞧出神尼眼中微露尤虑之色,心中不解,闻言一怔,道:“你老人家还有什么疑虑于胸吗?”燕山神尼点点头说道:“为师十五年未出庵门一步,潜修大乘般若真力,你们却认作为师心澄似水,悟透禅机么?
不是的,为师为对付四个强仇大敌,今晚千松崖上有一场生死拼搏,还不知鹿死谁手呢?”倪婉兰面有惊容,道:“你老人家威望海内,称尊武林,还有什么人敢捋你老人家虎发?”
燕山神尼被说得展颜一笑,掀肩地道:“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天离地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回,却是武林隐世高手,现今江湖中只有限数人得知,你们简直无从耳闻,一是括苍三老,再是当今青城掌门师伯无影神掌毕晓岚,武学登峰造极,你当是平常之辈么?”
倪婉兰听后,掠诧道:“这四人兰儿从来没有听说起,却猜知他们都是正派高人,为何与你老人家结仇?真是不可理解之事。”
燕山神尼不禁莞尔一笑,道:“武林恩怨是非,甚多不可理解之事,但此事曲在为师,十五年前,为师虽身列禅门,却好胜逞强,在招苍摘星峰上与无形神掌毕晓岚与括苍三老不期而遇,小叙论剑,为师不该诩牟尼降魔剑法天下第一,毕晓岚立请印证,为师固不忿括苍三老中皓首神龙成元出言机讽,牟尼剑法走至一百十九式上削断成元右手双指,截去毕晓岚一角大袖。”
“四人大怒,展出平生绝艺,将为师逼在系崖之上,眼看涉危之际,无影神掌毕晓岚深明为明理,立时收手,说四人合殴,胜之不武,约期今晚再作生死之搏。”说罢微微太息一声,神情不胜杞尤。
倪婉兰听后悚然心惊,问道:“你老人家今晚以一敌四么,怎么行呢”言下眉梢一蹙,忖道:“他们不来便罢,姑娘非要见识不可。”
燕山神尼目光如电,一眼瞧出倪婉兰心意,笑道:“兰儿到时不可替为师惹麻烦,括苍三老气量狭仄,皓首神龙成元削指之痛,仇气如海,为师的只有倚仗我佛慈悲解开怨孽就你大师姐凌玉霜晚间必来,你们只在庵内不出便可无妨。”
倪婉兰一听凌无霜要来,脑际浮起大师姐慧婉温柔的影子,五六年不见了,不禁大喜,只知大师姐为何今晚赶来,正要启口问燕山神尼。神尼又道:“你去后面,看看游四姑晚饭准备好未?”说完立即闭上双目。
倪婉兰应了一声,望后面走去。南厢小室内油灯昏黄,檀雾弥漫,倪婉兰枕剑躺在床上双眸凝视承尘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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