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长修那能听不出话中的用意,只是不忍遽离兰姑娘,仍想挽回逆局,忙答道:“晚辈奉命下山行道,经验阅历俱浅,亏得有老前辈随时指点,江湖经验随之大增,现既有泰山英雄大会,晚辈意欲见识名家武学,老前辈如不见弃,自当随追骥尾。”矮方朔听得只有暗皱眉头,未便再说。
一行五人离了燕京,就盛传武清城郊红旗帮匪戮杀殆尽,荆方恍然明白必是谢云岳所为。兰姑娘对荆方说道:“谢大哥这样行事,不是嫌太过份了吗?”
荆方摇头说道:“云岳这孩子身世太惨,未免性情养成孤独偏激,你若知道云岳身世,就不能说他行事太辣手了。”兰姑娘苦苦寻思。
终于想出谢云岳必有一番可悲的身世,对于自己薄情,是由于他偏激的性情所引起,不由对他暗起同情之心。风雪满征途,到达沧州赵康九家,讯明赵康九落在济南源盛镖局,荆方昔年也与源盛总镖头高子龙有过数面之缘,五人迳赴济南大明湖畔源盛镖局。
从高子龙口中得知谢云岳已去辛庄,这又才赶到辛庄。耿长修不料一念情痴,为他带来大祸。耿长修自那日被谢云岳仅一招,玉箫便被夺出手去,飞插树干,那份惊人的功力,现在想起犹有余悸。
当下见谢云岳迈步过来,面色紧张无比,玉箫一抡,蓄势待发。干坤手雷啸天见谢云岳眼蕴杀机,深知金顶上人护犊有名,唯恐谢云岳又引起了一场纷争,便大叫道:“老三,耿老弟方才出言无心,你不可伤他。”
谢云岳充耳不闻,身形一动,便落在耿长修身前不足三尺处。耿长修大喝一声,疾如狂风暴雨似地当先攻出九箫。蓦见狂风尘砂中,掠起一蓬红红箫影,往谢云岳全身罩下,端的奇诡凌厉无比。
谢云岳面蕴冷笑,身形一晃,竟穿入那蓬红点箫影中,怀中掣出那柄夺自沉上九的寒铁折扇,嚓嚓晃了开来,由下往上斜斜挥起。这一式展出,虽然表面略无异处,骨子里却暗含“轩辕十八解”精奥招术。
耿长修顿感一片无形潜气撞来,立足不住,踉跄被迫得连连后退,手中玉箫几欲脱手飞去,不禁大惊,闪身斜掠,立起一招“大鹏展翼”
只见一片箫影如山削去,招到中途,突又变为“玄乌划沙”迳望谢云岳胸前点到,飞快绝伦,劲风锐啸。
谢云岳一声冷笑,折扇霍地一圈,俟玉箫堪抵胸前之际,迅速以扇柄迎着玉箫一敲,铮地微响,耿长修顿觉手腕酸痛欲裂,把持不住,玉箫登时被震出手中飞落草内。
耿长修犹图挽转逆局,左手倏向谢云岳右臂砍去,威势绝强,出手迅快。谢云岳比他更快,左掌疾翻,施展“轩辕十八解”制龙手法,倏忽之间,已扣住耿长修左腕,一扣一挥。
只听耿长修大叫一声,凌风翻了出去四五丈,摔在地上,虽然耿长修并未负伤,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双手向怀中飞快一揣,身如电射凌空扑下,两掌一扬。
只见一片凌厉劲风挟着满空黑星急如骤雨向谢云岳打来。耿长修这一拼死飞击,引起谢云岳的杀机,浓哼一声,挥出一掌弥勒神功逼字决怒潮山涌,迎着耿长修身形推了过去。
只见那满空黑点立时回敬了回去,刹那间全打在耿长修头面全身,立时耿长修惨叫得一声,跟着身形亦如断线之鸢被弥勒神功撞得翻了出去,蓬的一声大响,捧在一棵大树底下,昏迷不起。
群雄大感骇然,倪婉兰虽不爱耿长修,但认为他们两人之争,是由自己所引起,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耿长修那一声惨叫,触耳惊心,情急之下身形一掠,跃在耿长修身前看了一眼,急用双手掩面叫道:“谢云岳,你好狠”
跟着嘤嘤啜泣。群雄齐都掠在耿长修身前,只见耿长修一张俊脸,被自己发出的黑蒺藜嵌入其内,像蜂巢般,狰狞可怕,人也昏迷不醒,脸上渗出丝丝黑血。
谢云岳慢步近前寻视,见耿长修如此惨状,心内不无侧然,忖道:“天啊,但愿我此事没做错,其实他是无辜者,势逼如此,无可奈何。”两眼凝视在耿长修脸上,默然无语,表情异常严肃。雷啸天紧皱双眉道:“老三,你这是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