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南冷声道。
“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唐世言握紧双拳,愤怒的火光萦绕在彼此之间,他心痛不已,亏得他肯为他死而后已,可是这个人,却一直在骗他!
他狂怒的样貌,李昭南从未见过,至少,在他的面前,他一直是那般清朗的样子,虽说有些许随意,可绝无半分不敬。
而这一次,他见识到了唐世言的怒火!
高烛如同将夜色烧尽了,夜变得苍白,雪光冷了月色,暗淡了整片天地。
李昭南沉默许久,不禁一声长叹:“知道了又怎样?是要朕父债子偿?还是……”
李昭南微微一顿,看着他的眼便顷刻如刀:“还是要去杀死容嫣非公主的亲生父亲?唐世言,朕不说,有朕的道理!冤冤相报……”
“你李昭南何时也会将冤冤相报挂在嘴上?”唐世言怒声打断他,质询的目光令李昭南神情更寒,“好!”
李昭南亦高声一喝,倏然大踏步走下阶台,他走到漆红木架边,猛地抽出木架上三尺长锋,剑光凌厉,殿宇生寒,烛光被剑色割断,一瞬之间,昏天暗地,李昭南右手一扬,唐世言眨眼瞬间,那剑,便朝着自己方向而来,他伸手接住,再望李昭南,剑气犹在,李昭南目光冷似寒潭:“那么,你杀了朕,朕给你这个机会!”
唐世言身子一震,惊悚的望着他。
李昭南的铁血冷酷他不是第一次见识,却是第一次直面他的决然。
他握紧手中剑,整个人惊愣在当地,李昭南沉声低喝:“杀了朕,朕……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一字字都如尖利的针一根根插在心头。
长剑在手,剑锋寒透。
他挥剑瞬间,却发现那双握惯了剑柄的手,剧烈颤抖,那亦曾杀人无数的手,犹豫不决!
李昭南站在当地,一动不动,剑尖一点寒芒尤其刺目,他望着他,从容而冷酷:“动手啊!”
他在逼他,在胁迫他吗?
还是……在利用他,利用他多年从命于他的忠贞之心,和多年并肩浴血的兄弟之情?
唐世言眸光惊动,手腕儿一阵不稳……
“你在利用我!”唐世言双唇紧抿。
李昭南淡淡说:“不,若你一剑刺来,朕绝不闪躲,我李昭南说话,从来一言九鼎,绝无反悔。”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杀你!”
忽的,长剑生风,李昭南只觉耳边一阵凉意,剑锋穿过烟霭,一阵浮香流断,“当”的一声,三尺宝锋深深插入身后漆红宫柱上。
李昭南笑笑:“朕,只会给你这一次机会!”
“我只想知道真相!听你亲口说!到底……你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到底……你还有多深?到底……我是不是只是你手中的玩偶,挥之则来挥之则去?”唐世言目光黯淡,嘲讽的笑道,“不错,从前,我从不问原因,只要是你的命令,我从来不会多问,无论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我都不问原因,我唯墨玉之命是从!我不是玩偶又是什么?”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李昭南不曾想他失望至此,他眼里的落寞便如同受伤的困兽,他困惑、他不解、他失望至极。
“那又是怎样?为什么……这些事情,不是由你来告诉我?而是……由一个陌生女人,以此来要挟我?”唐世言一语,李昭南修眉蹙紧!
“女人?”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令唐世言冷笑道,“不要是这样一幅表情!这女人你定然是熟识的!因为她的手里……有一块与你相同的墨玉,她说那玉……原本便是一对!”
李昭南身子大震,目光在烛辉里闪烁,不可置信耳中听到的一切:“什么?”
他语声轻弱下许多,唐世言亦未想到他震惊至此。
“那玉,果真是一对吗?那么你当初,又将它给了什么女人?”唐世言虽是诘问的口气,可分明是在提醒李昭南。
李昭南惊愣在当地,神思却仿佛早已随着淡淡浮渺的香烟飘忽到回忆里。
那墨玉的确曾是一对,可记忆里,那另外一块玉,该早已随着一个人而去了。
又怎会成为此时要挟唐世言之物?
“她……是什么人?”李昭南目光有几分飘忽,但却依然犀利如锋。
唐世言沉声说:“她叫沅心,可我想,该不是本名。”
“沅心……”李昭南小声叨念,眉目一分分拧紧。
这个名字,在他的脑海里全无印象,唐世言说的不错,怕不过是个化名而已。
“此女身在何处?样貌如何?”李昭南目光恢复平静,那一番涟漪并未惊起他眸内过多的浪涛。
似乎,在他的记忆里,那块玉,早已经远去,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