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杨元恪悲声喝道,“李昭南,你最好立时杀了我,否则……”
他没有说出口,丧母之痛,令眸光暗红。
李昭南冷冷看着他,杨元恪引两河之水护国之事,便可见绝非池中物,只可惜,生在了北冥这孱弱的国家,一身本事却被脂粉覆盖,满腔抱负,却被烟花遮掩。
他挑唇笑道:“否则怎样?杀了朕吗?”
李昭南走回到殿堂上,冷眸幽幽一侧:“你还是先想想,如何保住你的父皇吧。”
杨元恪一怔,李昭南总是留一些余地是为什么?
忽的,一女子尖声大笑不止,众人一惊,寻声望去,但见叶贵妃一身柳翠色华锦云纹描荷长裙,艳丽不减平日分毫,她大笑指着殿堂上淡漠看这一切的女子。
指着如今,高贵不可逼视的大沅皇后,笑得面容扭曲。
芷蘅眉尖儿一颤,淡淡神色,终于凝上了一层薄霜。
李昭南亦回身看着叶贵妃,只觉芷蘅缓缓走到自己身边,纤柔的身子颤动,李昭南一个眼色,一边兵卫便上前将叶贵妃牢牢扣住,李昭南冷喝道:“疯妇,是嫌命太长了不成?”
叶贵妃是出名的毒舌,自视不凡,纵然是此时此刻,似乎也丝毫不能令她低下高贵的头,她望着李昭南:“我说李昭南,你以为将苏妃杀了,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哈哈……”
她依然笑不能止,媚眼挑向芷蘅:“李昭南,你不让苏妃说出口,你以为便没人知道,你的皇后与北冥六皇子昔日的不伦之情吗?”
什么?
芷蘅大惊,她实没有想到,叶贵妃竟会出此一言,她对六哥的情,掩藏的那样深,即使有人得知,可那不过是一种朦胧的情愫而已,何谈不伦之情?
“你……”
“叶贵妃!”不待芷蘅开口,杨元恪便惊声道,“休要胡乱说道。”
叶贵妃笑得疯狂,几乎笑出了眼泪,她看着杨元恪,嘲讽说:“太子,不然……怎么唯有你去求和?不然……怎么你的母妃要你向那女人求情?哈哈……”
叶贵妃挑眉望着李昭南冷硬的脸,忽的止住了笑,目光阴绝:“李昭南,你说……你的一夜风流,在那女人心里可能比得上,她与六哥的青梅竹马呢?”
李昭南面色一沉,龙眸晦暗的风雨,已蓄积到极处,顷刻便要爆发!
杨元恪不解的望着叶贵妃,却在叶贵妃的眼里看见了深深的绝望,叶贵妃缓缓将目光望在亦惊讶不已的杨枝身上,她忽然柔声道:“皇上,到了这样的地步,你仍然只抱着你的歌妃,那个祸国妖女,你想一想,若没有她,北冥……可会有今日之祸?”
言毕,她忽的剧烈挣扎,倏然拔出身边兵卫长剑。
血光四溅,剑芒生寒。
她流血的唇角带着笑:“皇……上……这……这是妾最后……最后能为您……为您……做的……”
说完,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华美的裙裳。
芷蘅心里却寒战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叶贵妃要这样说?她临死前的一句,似一语双关,她为什么要用死来污蔑她与六哥?为什么……要在临死……说这样一番话!
她实在不懂,怔凝的望着眼前一幕。
整个大殿都静默了。
杨枝心里亦是震动不已,他实在没有想到叶贵妃会刚烈至此,实在没有想到,他的宫妃中还会有人有勇气挥剑自刎。
不论从前,对她有再多的不满,此时此刻,也消融了。
记起的俱是她的好处。
他紧紧咬唇,子玲,今生有了歌妃,朕只能负你,可你我亦是夫妻多年,你的心思朕却懂了。
杨枝豁然回眸望向杨芷蘅,芷蘅与那目光一触,身子不觉一抖,但随即冷静,明明心惊不已的她,强自做出一副毫不关心的样貌。
她先于杨枝开口:“父皇,两个妃子都死在了您的面前,下一个……您希望是谁?”
殿内,亦是不小的震撼。
震撼的不仅是向来了解九公主的北冥宫人。
还有李昭南。
他亦没有想到,适才还漠不关心的芷蘅,毫无报复快感的芷蘅,此时此刻,却似乎被那鲜血唤醒了心中深埋的仇恨。
目光,冷得如冰。
他走近芷蘅身边,方发觉,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于是,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芷蘅感觉,似乎有巨大的力量传入心扉,令她慌乱的神智,倏然安稳下来。
李昭南的这一握,说明,他没有将叶贵妃的话放在心上,是不是?
她看他一眼,感动万千。
但当她的眼神,再度望回到歌妃身上时,却在刹那冷入骨髓。
歌妃与那样的目光一触,苍白的脸更如霜雪覆盖,几乎僵住了。
芷蘅忽的拔出李昭南腰间长剑,李昭南亦是一惊,那剑上还留有苏妃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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