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稔笑道:“那是自然。”
“那么若容嫣非有事要请皇上相助,皇上可否助容嫣非一臂之力?”容嫣非笑容嫣嫣,适才的愤懑似一扫而去。
李稔道:“这自是当的。”
“好!好,大沅皇帝果然痛快。”容嫣非起身,笑道,“那么容嫣非先行告退,还望皇上您金口玉言,信守承诺。”
言毕,转身而去,阿那使臣纷纷起身,亦步亦趋跟在容嫣非身后,李稔恍惚望着,心中竟有一瞬迷茫。
望着容嫣非,便好似望着阿那国的李昭南!
她地位之尊崇,可见一斑。
“皇上,奕王……奕王实在越来越放肆了,您若再是这般忍让着他,只怕有一天他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
皇后面色发青,对于适才的羞辱,仍气郁在心。
李昭玉先被奚落又被容嫣非无视,心中更有怨气,见皇后开口,亦添油加醋说:“父皇,三弟的性子,儿臣亦是知道的,只是……只是在容嫣非公主及阿那国使臣面前,却未免太无礼数,我大沅气度全无,父皇颜面无光,容嫣非公主负气而去,却只怕于我两国交好有碍,长此以往,我大沅莫不是成了众矢之的吗?”
李稔面色沉沉,始终不语。
身边莫贵妃察言观色,此时倒是开口道:“是啊皇上,奕王这般脾性,对公主如此无礼,只怕传扬出去,于国体有碍。”
“皇上,况且……奕王手中……可是握着重兵!若是……”
“住口!”
皇后一语未完,李稔便冷冷打断她,目色似深不见底的冷潭,目光扫向李昭玉与李昭慧:“哼,若是你们两个有一个争气的,朕,又何至于此?”
一语完毕,龙颜大怒!
李稔拂袖而去!
李昭玉与李昭慧互望一眼,不禁垂首。
不错的,若论文才李昭玉可傲视大沅,若论武艺,李昭慧亦未必输了李昭南,但却有勇无谋、不谙用兵。
李昭南城府深沉,谋略深远,用兵如神,大沅无人可出其右。
但他恃才傲物,亦树敌不少。
秋风劲吹,吹开天边厚重的浓云,却,仍不见天色……
秋霜、风寒,山水脉脉!
李昭南拥着芷蘅,策马旷野。
暮色金红,烧透云天,晚秋风曲间歇不断,天涯望远,沧桑山色,云光潋滟。
李昭南勒马望天,遥遥指向天际:“芷蘅,你可看到了云色?”
芷蘅点头:“看见了,很美。”
“从前,我最喜欢看黄昏的云天,但,我却已许久没有看过了。”李昭南目光怅惘,声音有一丝沉痛。
芷蘅望望他,暮色照进他深黑眼眸。
芷蘅忽的忆起江沄,他喜欢看云天,却又好久不曾看过,是否……便与那死去的女人有关?
犹豫再三,芷蘅还是决定不问。
李昭南是亦如自己般有着累累不堪回忆之人。
所以她懂,那些回忆只要稍稍触碰,便会痛入心骨。
揭开的伤口,流血不止,那样的滋味,自己已有过太多次。
她回首望向脉脉流云,淡声道:“你会娶容嫣非吗?”
李昭南低头看她,目光幽深:“娶又如何?不娶又如何?”
芷蘅惘然笑了:“娶她,我会吃醋,不娶她,我会很开心。”
李昭南轻轻扳过芷蘅尖削下颌,迫她与他眸光相对:“我喜欢坦白的女人!”
芷蘅眼中的忧伤如绵绵细云,流淌过他的目光,李昭南俯身吻她:“芷蘅,永远都不要骗我!知道吗?”
芷蘅心中有丝莫名哀伤流过,李昭南抬眸望她,他的轻吻似乎仍在唇角,热度不消。
李昭南看着她,言之凿凿:“我李昭南对这一片云天发誓,无论是谁的命令,也绝不会娶容嫣非,便如我刚才所说,在我心里,她甚至比不上你的一缕发。”
芷蘅面若红云,幽幽看他。
李昭南挑起她鬓边一缕柔丝,与她眸光凝对。
家国的隆盛兴亡,宫廷的尔虞我诈,似乎都在她一泊眸光中化作一缕轻细的烟水……
回到天府,有难得的几日宁静,时近十二月,冬寒将近,府中上下忙于筹备过冬所需,孙如妍不亦乐乎的张罗,仿佛前些日的颜面全无早已不放在心上。
芷蘅依然在福腾阁中极少出去,佑宁一天天长大,她的心境便随着安定下来,只是今日,枯涩的枝头被冷风吹折,无端令心上一惊,便有微微忐忑不安。
正自思量,李昭南踏进院来,远远看着他修身挺拔,若峰峦俊秀巍峨,冬日里,他的冷,便更深入心骨。
“佑宁又长大了?”想着,李昭南已走近身边,他逗弄着佑宁,眼神却望向恍惚的芷蘅,“这样看着我?我会忍受不了。”
他唇角玩味的笑,芷蘅一怔,不及反应,便觉着腰间一紧,他整个人已贴了上来,他们之间隔着孩子,芷蘅大惊:“别碰到佑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