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莫要见外了,有什么尽管说,表哥定当尽力而为。”
“是这样的,”明夏顿了顿,才将自己想出来的主意说给了林飞卿,她的办法其实很简单,礼郡王不是想搞垮了杜家和云家,从而打击林家乃至对手么?他这样急于求成,必然急功冒进,那么就设一个陷阱给他,只要他贪得无厌想将扩大成果,那明夏就有办法叫他有来无回!
以林家做饵,怕他不上钩?
然而这主意是拿林家做饵,所以明夏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的歉疚让她给林飞卿说的时候神色颇有些不自然,但真的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了。明夏此次找林飞卿密谈,也是想看看他的意见,只要林飞卿觉得这办法冒险了或有半分不愿的神色,那她也就算了,绝不强求,毕竟是拿别人的利益为自己谋算,失之阴损,倘若不是别无他法,明夏必不会用这种不甚光明的点子的。
即便林飞卿不愿,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再来也不迟,明夏想的很通透。
“大致就是这样,具体的步骤我还没有想出来,今日我来,就是想听听表哥的意见,你看这个法子风险大不大,行不行得通?”明夏淡淡地说完,望着林飞卿的表情无喜无悲,好似闲话家常一般,既没有因为报仇而产生的激动,也没有因为忧虑而凭添的焦躁,但那双眼睛,却是仔细地盯着林飞卿的。
林飞卿却点了点头,笑道:“表妹这个法子很好,没有什么行不通的,至于风险么……”他沉吟了一下,想起明夏开独家商行时曾说过的话,笑了笑便道:“什么事情没有风险呢,表妹的运气一向很好,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想来也必然成功,就这么定了,今夜索性细细地想全了,咱们立刻就着手准备,免得到时候陛下颁下旨来,再要咱们和礼郡王握手言和,那时候再来图谋便也晚了。”
明夏没料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如死水般平静的心湖终于起了些波澜,面上也慢慢的酿出笑意来,真诚地向林飞卿道:“多谢表哥!”
林飞卿也笑笑,随后道:“你的意思是拿这礼郡王的贪心做文章?可现下有什么能叫他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转而去来掺和这个陷阱呢?”温文俊逸的面孔因为思索轻轻地皱了起来,在灯光之下竟有些肃穆的美感,明夏看得一呆,忙调整心绪,顺着林飞卿的话道:“表哥,这个问题,我想过了……呃,不过没想出来。”其实她又怎会胸无定案呢?只是这办法……唉,罢了,她怎都说不出口。
林飞卿奇怪地看了明夏一眼,见她欲言又止,心下奇怪,然而询问了两句见她只是推说没想出,他便也不勉强,只是细细地考量着,如今有什么是能吸引住那礼郡王的视线的?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无风便同着怡儿回来了,林飞卿竟有些生气,这无风是怎么回事,他一贯是机灵的,怎么这回出去了这么一会子就回来了,难道不知他与表妹有要事商谈么?
无风跟了林飞卿这么些年,只一个眼神便明白了主子所想,顿时那个冤啊,天知道他跟着怡儿是如何的临行慢慢迟,路上扯废话的,而且在那厨房里还逗留了一会儿方才慢慢慢慢地龟速回转,甚至无风还叫着怡儿在外面兜了个大圈才赶了回来的,主子竟然还嫌他快?
无风欲哭无泪,便转向怡儿求助,怡儿心领神会,便又看明夏……然而她的求救信号还没传递给明夏,便听见她向林飞卿道别道:“表哥,既然商定了主意,那明夏便回去了,具体如何,表哥还要多费心,明夏无能,却是想不出来……”
林飞卿笑笑无所谓道:“表妹莫要妄自菲薄,这个一时间想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表哥自会费心,你不需劳神。”这种阴谋诡计的事,只怕表妹还不擅长,还是交给他吧。
“那便多谢表哥了……”明夏作了一揖,便又告辞道:“天色也晚了,明夏便先回房,表哥也早些歇息吧。”
“多谢表妹关心,路上多加注意。”
二人有礼地客套完毕,明夏才带着怡儿向外走,然而走出了院子,她一回头便看见送别的身影仍然定定地站在灯火阑珊处,一时间突然有些冲动,真想立刻回转身跟林飞卿说,当她方才的话没有说罢,以林飞卿的前程为代价,他们还是不要去报什么仇了……否则以林飞卿的聪明,他早晚也会想到自己已想到的主意的。
倘若他真的这么办了,岂不是……
会不会对他不公平?
以前明夏总觉得林飞卿有些道貌岸然,表面温文尔雅,内心里总有些顾着自己不顾他人的心思在,因而总是与他保持些距离,然而今天她却突然改观了,原来林飞卿也是这般有心的,他也会为了别人暗暗付出,宁可叫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也要为杜家出口气,他这般的作为是如此的光明磊落叫人折服,她还如何心安理得的叫他继续付出,甚至拿自己的前程去赌?
这不是赌钱啊,赌输了可以再赚回来,倘若这赌博输了,那林飞卿这一辈子的功名,只怕都别想了……
然而想到小郎那乖巧的小脸与战战兢兢的目光,明夏终究没有回身,既然无法后退,明夏便狠了狠心,转身离去。
可心里为什么这般难过,叫她连呼吸都觉得憋闷了起来?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自然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起了身,终究是不安心啊,罢了!
明夏决定了,既然不安心,那便算了。
她仍然要报仇,可却要换一个方式。
利用别人,是不道德滴!
因为心结打开,明夏的神情很欢快,因此在怡儿看来,自家小姐蓬头垢面一脸憔悴却双目放光,难不成走火入魔?
轻轻敲了怡儿一把,明夏笑嘻嘻地道:“你见过哪个走火入魔的还能像你家小姐我这般清醒的?怡儿你真是越发坏了!”竟然调侃你主子啊……
怡儿却一点也不怕地反唇相讥道:“大小姐,你起来照照镜子看,哪里还有个小姐的正经样子啊,这般模样就是出门去了,只怕人家还以为是哪个疯婆子呢……哼,不好好休息,你看这下惨了吧?花容月貌都成了昨日黄花了……”
“嘿我说怡儿,你这还学以致用了啊,只是运用的途径却不怎么对,再说那昨日黄花怎么能用到这上面……你家小姐我怎么也是水灵灵的豆蔻少女啊,要是花也是顶着朝露的小野花,什么昨日黄花,真难听!”看这脸蛋,看这皮肤,哪里有什么黄花的样子?明夏一边照镜子,一边不甘地想。
就这么边斗嘴边洗漱,好不容易搞定了一切,明夏连早饭也不吃,便迫不及待地去了林飞卿的院子。
然而世事总是这般不巧,等到明夏和怡儿到了的时候,林飞卿和林无风竟都不在了,只有一个洒扫的丫环诺诺道:“公子已经出门了。”
出门?
难不成他已经想出来了,并且现在就去实施?
林飞卿的高效率啊,眼下却真是可恶!
“备马!”
然而即便是快马加鞭,明夏也仍是晚了一步,赶到林飞卿的住处时,得到的结果却是他已先一步离去,这消息真是叫明夏欲哭无泪啊,难道这就是天意?
这辈子咱都没做过坑人的事啊,好不容易设了一回陷阱,良心发现想收回竟也不能啊……
天意啊天意,既如此,那礼郡王便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