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比不得坐车啊!明夏恨恨地想着,手里却不敢有一丝松懈,大雨很快瓢泼而下,道路已经出现泥泞的预兆,可她的马儿还在原地绕来绕去,不仅如此,它还不时地仰天长嘶前蹄打滑,危险的意识前所未有地出现在明夏的脑海中,这一刻竟是这样明晰!
哎呀呀,这古代坠马也是九死一生啊,难不成她英明一世,却要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失误而阴沟里翻船么?
明夏很奇怪自己竟还有闲情想这个,如今的情势已是危机莫名,身旁众人的呼喊,雨中谁在惊慌,她都看不见了,耳中只剩下雨声,马嘶以及自己的心跳……
她的心跳得很快,擂鼓一般,那是紧张的,明夏很想叫自己镇静下来,可是怎么也做不到,生死关头,她怎么也没法重回平日那般的冷静。
唉,算起来这一世可经受了不少的危险了,南下岭南那一次也是危机到叫她心灰意冷,可她却得救了,还是多亏得易白,可这一回,又有谁能救得了她?
原来再怎么折腾,她还是这般弱小,明夏苦笑一声,很是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跟着云柏或力奴或老牛学上一点武艺,这时候就是跳马也好多些胜算啊……
可笑的她啊,总是在危难关头才想起自己的疏忽,然后便会发现,晚了。
管他呢,大不了骨折一回,又或者歹命的再次离世,说不定还能再穿越一次呢……明夏安慰了自己一回,给自己打气再打气,这才有信心说服自己跳马。
如今这马儿在不停的焦雷攻击下已经有些疯癫了,除了跳马,明夏再想不出该怎么办,倘若仍然呆在马上,只怕下一刻就会被甩了下去,既然如此,不如主动地跳吧。
可惜就连跳马也没有机会了……明夏还没动作,那马儿竟长嘶一声转身向着反方向奔了出去,大雨之中很是癫狂。
明夏欲哭无泪,好不容易距离城门近了些,现在岂不是又要远离了?这死马,等这回事过了,她一定要好好饿它两天,让它再精力充沛到处乱跑?
浑浑噩噩地抱着马脖子,周围大雨如注,雨水顺着脸颊向下流,明夏只得闭紧了眼睛闭紧了嘴巴,心道这回可真是听天由命了。
好在那马儿只是跑,明夏心里又放宽了些,暗道这样下去大不了是迷路,看来这回的坠马之险是避过了……
然而……好吧,明夏承认她的确是喜欢的过早了,心神刚刚稍有松懈,便遭遇了马失前蹄,也不知马儿是滑的还是踩着了什么东西,反正就是倒下去了。
坐骑倾颓,她又岂能保全?
因为之前马势遽急,即便是倒下之前仍然去势不歇,可怜的明夏就这样在大雨之中画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跟个破包裹一样啪的一生便摔在了地下……
也不知哪儿摔坏了……
剧烈的疼痛轰得一声袭向明夏的大脑,神经不堪重负,脑海中一片黑,明夏便很干脆的晕了。
也没做什么梦,等明夏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明夏也不知身处何地,更估不定现在的时间,只是知道周围荒无人烟,因为除了蛙声,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极目远眺,也看不见半点灯火。
完了,她没秀儿那样幸运啊,林飞秀惊马之后还被人救了,可她的样子,却怎么也不像得救的样子啊……
身边一片漆黑,触手皆是湿滑的泥地,那匹马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明夏心里倒是很奇怪,她摔得这样重,腿上显然已经骨折了……因为试图挪动的时候,明夏发现她的腿根本就不听她的话,可是那匹死马怎么还能逃遁?
唉,难不成她的运道还没有那匹马强?
再次试着挪动,明夏发现除了用手,她真是一点也动不了,况且右手肘一动也传来火辣辣的一阵疼,摸了摸,那粗大的感觉告诉明夏,只怕右手臂已经红肿了……
啥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啥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啥叫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哭吧,你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形……
然而哭也没有心情啊,因为饿。
当初抱着马脖子听任那疯马冒雨狂奔,也不知跑出了有多远,后来她昏迷,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总之现在肚子开叫了。
想想出来的时候是用过了点心的,那个勉强可以算作是午餐吧,现在月儿悬于中天,半夜肯定是有了,她已经有十二个小时没有吃饭啦!
怪不得肚子叫。
可是怎么办呢?她现在的样子,就是动一下都勉强的很,四周又是一片漆黑不闻人声,明夏沮丧地想,就是乞讨她现在也讨不到任何东西啊!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竟连个人都没有!这不是特特地叫她体会什么是叫天天不用叫地地不灵么?
明夏哀怨一声,却知道哀怨不是办法,省下力气不如想想该怎样脱离困境吧。
喊?
明夏张了张嘴,却发觉嗓子生疼,全身一点气力也没有,更何况,万一这一喊把那野兽啥的叫了来,岂不是……算了,此计行不通。
那么等?
貌似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吴三贵和怡儿他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寻找自己的,她跑出来的方向又是这般明显,说不定很快他们就能寻了来,明夏很是乐观地想,搞不好一会儿就能得救啦!
不过明夏想了想,还是决定做点什么,虽然她现在能做的事太少了,连移动都这样勉强,但啥都不做真的很无聊。左手撑地,明夏尽量将身子直了起来,然而僵硬的双腿好像不是她的,一点灵活性也没了,反而碍事的很,更可怕的是,她这般一折腾,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一下子就抽光了,还没好好想想这是怎么回事,明夏便又晕了……
当晕已经成为常事,它也就容易得多了。
就当是美美的睡一觉啦,兴许睡醒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家中,被杜礼卢氏他们围着关心了……关键是,不用再直面这叫人崩溃的寂静了。
哈哈,明夏美美地闭上了眼睛,然而令她崩溃的是,等她睁眼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四周仍是寂静,只不过添了些虫鸣鸟叫。
她是被热醒的。
刺眼的阳光照在身上,明夏想不醒来都不行,睁开眼睛打量一下四周,明夏很失望地发现,她身边仍然是草地,却因为阳光曝晒而干燥起来,远处一座小山若隐若现,近处却是几株小树,关键是,看那小树生长的模样,分明是从来没被人们打理过的,只是细细看来这地方也并不是人迹罕至,明夏就眼尖地发现一丛野草中还落着一方锦帕,只是看起来残破不堪,不知道沦落到此有多久。
身上的伤一点儿也不见好,明夏撩开衣裳看了看,这才发现腿上流了不少血,已经渗透到外面了,就连地下的野草也沾染着红色,毫无疑问,那是她的血。
右手臂倒是有知觉,只是红肿发涨,摁一下都痛得要命,明夏有些惴惴地想,自己这双腿不会就这么废了吧,还有她这手,不会要截肢吧?
或许有些自己吓自己了,可是这念头一旦出来就在明夏的脑海中盘旋不去,怎么办?
怎么办?
泪水终于抑制不住,无助的感觉这般让人无力,明夏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