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兴冲冲地回到杜府门前,却有些近乡情怯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见着云柏以后该如何措辞,这可是个极其费脑力的活啊,虽说在苏清河的点化下,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和怎么说又是另一回事了……好不容易打好了腹稿,明夏却又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一冒出来就迅速侵占了她的全部心神,让勇往直前的明夏一下子就丧尽了锐气。
万一……万一自己只是自作多情呢?
虽然明夏并不觉得自己主动表白有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了,她也不怕说,但她有些怕的是,万一自己挑明了,云柏却没有这个意思,那可如何是好?她再怎么大大咧咧思想前卫,也是个女孩子啊……
况且两世为人,这样的活也从来没干过。
明夏不畏惧主动的表达,却害怕一腔心意被人踩在脚下。
不过,云柏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可是,这事关乎一生,万一云柏不乐意,自己岂不是自讨没趣?
然而,也不能不说啊,云柏都快要走了!
……
明夏的心里七上八下,真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你来我往的好不激烈,最终还是主张勇往直前的占了上风,明夏把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大不了就当是自残了,反正云柏快走了,自己有的是时间慢慢舔舐伤口,怕什么?
如此一想,眼前的大路便畅通一片,就连天色都仿佛明快了几分。
明天云柏就要走了,要快些啊……
明夏望着自家大门,呆呆地笑了一声,做了一个深呼吸,才抬起了脚步。
然而大门吱嘎一声却打了开来,一个坚实有若松柏的身影一闪而出,明夏一惊,旋即喜道:“云柏!”
云柏转过头一看是明夏,脸上立刻现出一个笑容来:“小娘子,你怎么站在门外?”
哼,那还不是因为你么?
明夏咬了咬唇,却没说出来,只是道:“你……你要做什么去?”总不会是迎接自己吧,她可没跟他说这个时候回来。
近来去十柳草庐的次数多了,明夏熟门熟路,有时候也不叫人陪,今天就是她自己只身前往,连这两天一直叫着的力奴都没带上。
云柏却一愣,有些不自然地道:“就是……随便看看。”而且,现在已经不必了,他本就是觉得明夏还不回来,不放心才要偷偷地溜去十柳草庐看看罢了。
明夏单独出门的时候,云柏俱是如此行事的,他身法极高,来去如风,也不虞被人发现了行踪。
“哦,那是应该的……”明夏随口接了一句,眼珠乱转,很是苦恼,该怎样跟云柏说呢?
望着明夏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云柏一愣,忽然感觉秋风凉凉的,一时间竟有些彻骨,但望着明夏单薄的身子,云柏仍是忍不住道:“小娘子,以后天凉了,应该穿厚些。”
明夏正酝酿着该如何开口,听见云柏的嘱咐,只是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说什么?”该死的,她竟没有听到。
这个时候,竟然也会失神?
云柏淡淡一笑,掩住心头的意思苦涩,只是重复道:“小娘子,以后天凉了,你要多注意身体。”
“恩,我知道。”明夏点点头,望着云柏明亮的双眸终于鼓起勇气道:“云柏,我……”
“表小姐,不好了!”
紫溪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惊慌,见到明夏更有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喜悦,她一边跳下马,一边喘着粗气对望过来的明夏道:“表小姐,我……我是奉夫人之命来寻找小姐的,敢问……敢问小姐可在府中?”
明夏一愣,酝酿好的词汇顿时也消散的无影无踪,她忙扶起就要行礼的紫溪,对着她的一脸急切很是奇道:“紫溪,你慢慢说,你家小姐怎么了?”
紫溪闻言也一愣,她久在苏氏身边伺候,也是极其聪明伶俐的一个人,一听明夏的口气便知道自家小姐并不在杜府之中,于是脸上的急色更浓了几分:“回表小姐,我家小姐今天带着一个丫环偷偷溜出去骑马,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夫人着了急,生怕是小姐出了意外,便让我来表小姐这里看一看,小姐是不是滞留在此?”
“什么?秀儿到现在都没有回家?”明夏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天空,只见红日西坠,夜色马上就要降临了,登时心里也急了起来。
林飞秀虽说机灵敏慧,但她毕竟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小姐,人情世故又不懂分毫,万一是遭遇了歹人,那她一个小姑娘……
唉,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表小姐,夫人和老爷公子都急坏了,府里的人手也都派出去寻找小姐了。夫人说让我问问表小姐,你可有什么办法找着小姐?”
“啊?这……我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明夏一听,愣了愣方道:“姑丈也没说怎么办吗?”以前她有了麻烦都是着林天凡和苏氏来摆平,因此乍一听苏氏叫人来问她的意见,竟有些受宠若惊。
紫溪摇了摇头道:“老爷也没有办法,只有加派人手叫人去找了。”
“她们出去时也没说是去哪里玩?”
云柏闲闲地插了一句,明夏突然也醒悟了,忙道:“紫溪,跟着秀儿出去的丫环是谁?”
“是新来的一个小丫环,叫怜儿。”
明夏应了一声,道:“恩,那就是了,要是跟的是你们几个,估计也断不会叫秀儿偷偷溜出去的。”
“是啊,想必那怜儿初入府内,不敢违抗小姐的意思,就帮着小姐一块儿溜出去了。”紫溪恨地咬牙道:“这回若是不出事还好,倘若小姐有个闪失,看夫人不扒了怜儿那小贱人的皮!”
紫溪咬牙切齿,明夏却不敢苟同,这事还说不准是人家怜儿的错,还是林飞秀的错呢……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明夏想了想又道:“紫溪,秀儿之前有没有说过想出门?可曾有具体地址?”
“这个……好像没有。”紫溪想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
“那……近来可曾有人在府里说过哪里比较好玩?”或许被林飞秀听了去,然后便偷偷溜去玩呢?
“啊,有!”紫溪突然道:“有一回公子在府里说起城外有个野池子,池子里竟有白白的一群天鹅,公子还就此作了一幅天鹅戏水图,小姐昨天看过这幅画,直说天鹅好看,有机会也要见上一见,该不会是……”
“肯定是了!那野池子在城外什么地方?”
“公子也没有细说,只说是城南。”
明夏点了点头,便向云柏道:“你快去叫尹贵发动府里所有能够发动的人手,我们马上出城。”
云柏应了一声,身子早移了出去,眨眼便了消失,看得紫溪一愣一愣的,明夏笑笑也不答话,只是向紫溪道:“你先回府去跟姑母说一声,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紫溪还沉浸在对云柏的惊奇中回不过神来,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随即一愣道:“表小姐,我一会儿跟你们一块儿去吧,另遣个人去跟夫人说一声如何?我……我担心小姐。”
“行。”明夏爽快地应了一声,紫溪几个都是跟着苏氏好些年的,忠心耿耿,担忧林飞秀也是真心,这样小小的要求,她自然不好拒绝。
云柏的动作很快,尹贵的办事效率也高,不一会儿就集齐了杜府的人手,想到这是几天内的第二次大规模集合人手,明夏也不免失笑一声,简单地下过命令,她便准备带着人出发了。
“云柏,你去林府跟姑母说一下吧,然后再来追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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