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男孩女孩”黄药师这才意识到妻子的小腹已经平复,反是腿间鼓出一团。
他一把撕开湿漉漉的亵裤,只见胎儿正卡在妻子下体,只露出一张皱巴巴的小脸。黄药师取出胎儿,匆匆看了一眼,颤声道:“女孩是女孩”说着胎儿发出一声嘹亮的哭叫。
然而冯蘅已经听不到了,黄药师木然裹好胎儿,然后纵声长啸,似歌似哭,直呕出斗余鲜血。
当吴昆走进精舍,他正抱着妻子木石般席地而坐,对周遭的一切不闻不问。这本是偷袭的大好时机,但单看到那个背影,吴昆心便怯了,三日后,黄药师才渐进饮食,他用海底采来的万年寒玉雕成玉棺,将妻子的遗体保存起来。
然后招来杜胆,吩咐他到陆上掳来制船的巧手工匠,还有一名奶妈。一艘精美的花船很快建了起来。
黄药师以为妻子是因苦思过度而小产亡身,因此立志殉妻。他知道自己死在岛上尸身不免会被哑仆糟蹋,想来想去,便造了这艘花船。此船龙骨与他船,唯有船底是用生胶绳索缠在一起,到海中被波涛一打,便会四分五裂。
黄药师本拟带着妻子的玉棺,驾船出海,波涌舟碎之际按箫吹奏碧海潮生曲与妻子同葬于万顷碧波之中,如此方不辱没了武学大宗师的身份,然而临出海之际,他又舍不得女儿与己同死。
迁延多日后,黄药师惮精竭智,为妻子造了一座华丽无比的墓室,只等女儿长大成人,自己再入海殉妻。吴昆作案无数,虽然好出风头,惯于留名,手脚却十分利落。纵然留下些许线索,惊痛欲狂的黄药师也未曾发觉。黄药师才智高绝。
但才智之士多半自负,再想不到妻子会是被哑仆虐杀。吴昆提心吊胆过了数月,见未露马脚这才松了口气。
每当忆起当日的凄艳,他便拿出那条丝巾和两枝沾满冯蘅下体鲜血的毛笔,回味无穷。匆匆年余,墓室还未建成,桃花岛突然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这年夏天,吴昆来到精舍,只见一名道人正在舍内与黄药师争论。那道人挽着袖子,嘴巴张得老大,一幅气愤填膺的样子。吴昆暗暗纳闷,不知这是哪个疯颠道人,竟然敢在黄药师面前动怒。
黄药师仰着脸,白眼向天,冷冷道:“周伯通,黄药师素来说一是一。我说过决不向你的经书瞟上一眼,我几时瞧过了?我看的九阴真经是内子笔录,可不是你的经书!”
吴昆暗道:“原来如此,是正主找上门了。”王重阳名满天下,他的师弟却貌不惊人,生着一张圆脸,胖乎乎的甚是滑稽。
这会儿满脸怒色,象个孩子似的嘟着嘴,一派天真烂漫,怎么也不象是全真七子的师叔。周伯通怒道:“要不是你们骗了我的经书,你老婆能写出九阴真经吗?你老婆呢?让她来评评理!
“黄药师面色一沉,拂袖进了后堂。堂内满室素白,正中案上供着香烛牌位,后面是一具玉棺,周围缀着无数花朵,却是一座后堂。周伯通没想到黄夫人如花年纪便早早夭亡,不由一愕。黄药师冷冷道:“老顽童,你也不必假惺惺了。
若不是你炫夸什么狗屁真经内人也不会离我而去。”“什么?”周伯通大为奇怪。黄药师怒容满面地盯着他,忽然流下泪来,讲了如何妻子苦思经文以至心智耗竭,又如何因此流产身亡。周伯通咧嘴笑道:“你是习武之人,把夫妻之情看得这么重,也不怕被人笑话。”
黄药师道:“我这位夫人与众不同。”周伯通道:“你死了夫人,正好专心练功,换了我,那正是求之不得!老婆死得越早越好,恭喜,恭喜!”
黄药师勃然大怒,挥掌朝周伯通拍来。老顽童行动犹如稚子,武功却着实不俗,周伯通左手横架,脚尖一挑快捷无伦地回了一招。
两人均是武功高绝之辈,当下打了个难解难分。吴昆还是第一次见黄药师全力出手,直看得魂飞魄散,再想不出世间还有这种武功。他本来就站在舍外。
这时被两人掌风劲气一逼,身不由己地退了出去,这样的高手比武,毕生也难得一见,吴昆也是武林中人,丝毫不愿错过,只盼能学得一招半式日后受用无穷,但周黄两人出招凌厉无比,他生怕两人斗得兴发,殃及自己这条池鱼,一直退到荷塘之旁。
舍内正斗得激烈,不远处的花丛忽然微微一动,若非吴昆目力过人,也难以查觉。他斜眼看去,顿时吓了个屁滚尿流。花丛中伏着两人,正是叛师离岛不知所踪的陈玄风和梅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