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颤动的睫毛上。
“我很抱歉。”余聪白手肘撑在桌面上,被下压的姿势让他显得有些窘迫,更让他无措的是撒旦有意无意的亲近。
绯红从他的脸庞一直渐染到耳根子后面,他按在桌子上的手指不禁动了动,抵在身前人的腰部。
“她撑不了多久了。”
撒旦低头看了一眼那只白皙的手,落在黑袍上面显得尤为惹眼。
他拉住那只手,将人拉了起来。
余聪白顿时轻呼了一口气,下一瞬,落在地上的灯笼已经被提在了他的手里。
微红的灯光明明灭灭,黑夜变成了白昼,漫天刮起了飞舞的雪花。
凌冽的寒风吹出呜呜的嘶吼声。
天地间是一望无际的刺眼的白。
“跟上我。”撒旦不知何时出现在余聪白的身后,两人处于透明的能量罩里,衣袍不乱。
“极寒之地里无法使用翅膀,唯有法力能用。”
撒旦刚刚说完,却见余聪白已经展出了翅膀,他提着灯笼看向撒旦,“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撒旦眸光微闪,“看来你比较特殊。”
“既然能飞,那就省得浪费时间。”
他从那只带着热意的掌心中夺过长杆,重新提起灯笼,“抱住我,我指路。”
“好。”余聪白弯腰将人打横抱,眼神一直落在前方,凌空飞去。
寒意逐渐袭来,余聪白的耳根子却依旧红热。
在一处崖壁上,他们终于看见了一个几乎透明的灵魂。
风刀割在女人的灵魂上已经长达百年,长长的锁魂钉穿过的她的肩胛骨钉入峭壁上。
飞舞的雪花没有固定的方向。
撒旦这时悄悄化做一团黑毛球钻进了余聪白的衣领口。
这时谁也没说话。
黑白双翼的天使慢慢飞向那团灵魂,身心都似乎冻住了,他轻轻道,“撤掉对我的保护吧。”
黑毛球拱了拱。
穿过峡谷的风冷得刺骨。
“妈妈。”他看着母亲的脸轻轻唤道,就像小时候一样。
“妈妈。”
那时不论他唤多久,母亲终是没能睁开眼。
现在却能够再看他一眼。
“白白。”女人一睁眼,溢出的眼泪便被冻住,她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可是女人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口,便开始渐渐消散。
“你长……”
“路西法,你帮帮我……”余聪白双手颤抖着去触碰那些散成雪花般的灵魂碎片。
“妈妈……”
撒旦叹了口气,“能坚持到如今也是不易,她的执念便是再见你一面。”
“哪怕是下令处罚的上帝也无法挽救。”
余聪白浑身冷极了,血液被冻住似的,整个人从崖壁旁坠落下来。
那些雪花飘零着,母亲的笑靥就藏在里面,他伸出手想去触碰,然而摸到的却只有冰凉的感觉。
风割着他的周身,衣袍乱了,血丝渐染。
他这时却只想好好睡一觉,同崖底那些再也没见过光的冰雪。
沉眠吗?
不,他只是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