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们说起,云澜公主打小爱吃这家的包子馄饨,时常偷溜出宫。”清寂见云浅凉自那之后一直沉默不语,担心是生气了,才出言解释,“老伯算得上是看着云澜公主长大成人,出嫁那日还没出摊去街上送行。”
转眼已过二十年,当年三十而立的人,如今已经老去,青丝变白发。
出嫁多年,再见是四年后,云澜公主不知为何怀着孕独自归来,找到了逍遥城,所有人都期盼着她生下可以继承大统的主子,可惜把脉后确认肚子里的是女婴,于是大家商讨与寂家定下了娃娃亲,把未出生的女婴许配给了寂栖迟。
可云澜公主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卷入战争当中,在城中修养过一段时日后趁夜出逃,被叔伯们发现抵死不从,最终拼死逃离逍遥城。
“我没生气。”云浅凉搅动着碗里的馄饨,食不知味。
从寂栖迟的所作所为来看,她一直以为这个主子对他们的意义,顶多是拥有过名正言顺的借口,有能力则用,无能力则弃,所以她的存在可有可无,狠心些杀掉也无所谓。
然而在那一瞬间,云浅凉似乎明白了,看她能力的只是那些上位者的思想。
对于这城内寻常百姓而言,逍遥城云家人,是如同信仰般的存在。
就像是曾经的她,国家是信仰,为之付出是终其一生的责任,一人死,换众人生,并无不可。
她清楚知道,信仰是人心里一束不灭的光,当意识到这点,一下子仿佛肩膀上压着千金重担。
踏进逍遥城那一刻,寂栖迟跟旁人说起她姓云那刻起,无论她的身份是否公之于众,这些人心里有了个期盼的念升起,无关乎她接受与否,只要她是那个人的女儿,这些东西就会加诸在身上,除非她永远忘却,否则便摆脱不了。
这一顿早膳用得很沉默,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无数探究打量的眼神里结束。
早膳过后,云浅凉依旧按照原计划,在逍遥城内闲逛,习惯的把当前所在的地方做一副地图,以防万一没有逃脱的机会。
一整天,云浅凉走走玩玩,把逍遥城逛了一半,无论那条路她都走一走,而走的地方越多,看到接触的逍遥城百姓越多,她不止觉得肩膀上的责任重大,连脚步都沉重了起来。
到了傍晚,云浅凉才终于有了回城主府的打算。
站在城主府门口,看着城主府三个大字的匾额上有不太明显的云水纹,心中不由哀叹。
“我如今有些明白,母亲为何替我取浅凉二字为名了。”云浅凉弯唇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一眼可见底,即为浅,而已过之时,才为凉。”
就如当初顾亦丞所说,她想要让自己的女儿一辈子只是云相嫡女,这个一眼见底的身份,一直到那些过往全部被人淡忘,成为不被提及的过去。
已故的云澜很清楚,一旦她往身世真相靠近一分,她所承受的将会越多,所以不要她深入,可惜她辜负了生母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