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走。”云浅凉指尖点着桌面,温言笑语,“相爷方才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这些东西不配端到你面前,还是撤走的好,免得惹相爷不快了。”
“夫人做的饭菜怎会不好,为夫心情烦躁胡乱撒气,是我不该。”顾亦丞转瞬间脸上已见笑容,摸着肚子装可怜,“为夫着实饿了,能否请夫人赏口热乎饭菜?”
“就知道卖乖。”云浅凉皱皱鼻子,无可奈何,让奴婢重新把饭菜摆上。
顾亦丞端着白米饭,看一眼对面的人,由衷觉着自家媳妇很下饭,秀色可餐不为过,心里逐渐暴躁的猛兽如被顺毛般,静静伏身陷入沉睡。
顾亦丞享受着简单的家常菜,不忘问道:“要再吃些吗?你最近都没养回来。”
“我吃得可比你好。”云浅凉撑着下颌看对面的人吃得开心,仅仅是静谧夜晚的一顿饭,竟让她内心升起满足感。
“还挺骄傲。”顾亦丞失笑。
云浅凉掩唇轻笑,想着自己的来意正色道:“是哪家女子有这等本事令我家相爷吃瘪,把自己气成这样?”
“你知道了?”顾亦丞不觉意外,话锋转向别处,“身体可大好?”
“转移话题?”云浅凉挑眉。
“你情绪得好好缓缓,这些糟心事莫要惹你心烦才好。”顾亦丞狠狠咬了一口菜,“不过这女子不要脸起来,当真是难缠。”
“你脸皮也不薄,反正是男子不吃亏,对方如何气你,直接气回去。”云浅凉唯恐天下不乱的出馊主意。
“浅浅,我是有家室的人,为媳妇守身如玉是基本。”顾亦丞无奈,言辞眼神里均是宠溺。
云浅凉想了想,终是把埋在心里深处,有意避而不谈的话说出了口,“放眼四国,男子均是三妻四妾,你不用顾及我,遵从本心想想,自己当真不想纳妾吗?”
这个时代里,权贵间身份地位越高,妻妾越多,仿佛后院女子的争宠斗艳,象征了地位的高低,那种病态的攀比,简直是这个时代的特产。
闻言,顾亦丞有些生气,重重地放下碗筷。双目中如藏着一簇烈焰。
“有些话你不提,我便没说,今日既然说起,我便与你说开来。”顾亦丞双目如藏着一簇烈焰,烁然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燃烧起来,“我年少时行事离经叛道,游离众人之间,从不肯主动接近谁,更莫提是交心。入朝为官,多不愿与人为伍,刻意作对,落到奸臣之名倒是实至名归的,因此对于想得到的,我从来是不择手段,与外公相认后才改了这些毛病。”
“失去得多了,想要的就少了,这么些年也不过一个你,入得我心,宁囚不放,再多的我也不想要了。”
他自幼丧母,遭父亲抛弃,那些难堪艰苦的岁月孤身一人熬过来,对于那些重要的东西,他不奢求多得,有一样便好。
云浅凉就是他心里的那份唯一,容不下他人了。
云浅凉眉眼间越发温柔,注视着面前男子,心湖涟漪荡漾,一曳一曳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