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的是帝王那温和的笑意。
她不惊,情绪无波澜,从榻上慢慢起身,对他行了个礼,“皇上金安。”
“爱妃有孕在身不必多礼。”
胡依依藏下眸中的不喜,盈盈笑着偏身躲过他伸出的大手,身影平缓地朝圆桌走去倒了一杯茶。
陈子傲难以捕捉一缕清风,恍惚片刻,故将纷乱思绪强压心底,落座于她面前的凳子上,两眼欲望穿佳人的冷漠,“听淑妃上报,重华宫豢养的猫无故发狂,可有伤着自个?”
胡依依将茶递给他,情绪无波无澜,“臣妾无恙,只是苦了玉修容,为了赶猫搞得一身伤,皇上得空记得替臣妾多去瞧瞧。”
陈子傲接过茶笑笑,“你之前不是和玉修容不对劲,今儿怎会想起把朕推过去给她。”
胡依依小心入座,目空一切,“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臣妾能安然无恙与皇上在重华宫喝茶聊天,这还多亏了玉修容舍己为人。她不计较当初的事,作为受恩人的臣妾,又岂会斤斤计较?”
陈子傲搁下茶杯,伸手就抓住了搭在圆桌上的纤手,她想挣脱,亦是徒劳无功。
他兴致极高,另一只手覆在略微平坦的小腹中,为人父的喜悦重开,非常感慨:“朕的女人多姿多娇各有秋色,爱妃心胸宽广不计较前事,朕很欣慰,所以你也不用急着把朕撵走,朕过后会去安慰她。”
胡依依面无表情地垂眸,覆在腹部的大手忽而转了方向,一寸一寸往上挪移,似滚汤的烙铁在灼烧着衣物烫伤肌肤。
嫌恶,在心头奔腾。
逝去的爱意已无法恢复如前,再是含情脉脉的模样,在她眼里,不过都是装模作样。
倘若、倘若没有怀上孩子,他是否会再踏进她宫里一步?
“皇上!”胡依依按下乱动的大手,满脸疏离之色,“太医说臣妾有孕在身不宜行周公之礼,还请皇上移步其他姐妹宫中。”
陈子傲正色道:“你在赶朕走。”
胡依依冷然,“臣妾不想委屈皇上。”
说罢,起身行了大礼,“臣妾恭送皇上。”
赤条条的驱赶之意,陈子傲心情再好,也不免因失了面子而愠怒,“如一夫人,你这是在挑战朕的底线!”
明知她心有怨念才会如此,可这心里却是无限恼怒。
胡依依并未惶恐,只是如实告知:“皇上若愿意在重华宫什么也不做,看星星也好看月亮也罢,只要皇上开心,臣妾相伴左右在所不辞。”
“你挺会说话的,和以前的差别不是一星半点。”
“皇上谬赞了,臣妾一如从前那般伶牙俐齿,您忘了吗?”
“哼,越给你脸,你就越不把朕放在眼里。”
帝王冷然拂袖去,佳人扬唇露讽意。
胡依依凝望陈子傲用过的杯子,嘲讽地轻嗤一声。
爱你时,你可在本宫眼里撒野,不爱你时,你是帝王又如何,还不是被本宫弃如敝履!
这夜的天很黑很黑,莫名其妙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