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季节不停地转换,走过夏季,又迈过深秋,不知何时,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片,只不过是小小的雪子,拉开窗帘,白雪却不知何时为萧条败凉的树枝披上一层白色的雪衣,只是在初升的阳光下,残雪慢慢地消融贻尽,终究是握不住的昙花一现,就好像此时此刻,他握着她的手,他吻着她的唇,可是她却始终感觉不到他的温暖和炙热情感,她早已经漠然和无视他的热情,而现在更是无知无觉。
这几年,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试过无数种方法,他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的奇迹,但心中仍存着一线幻想。在艰苦照顾她基本生活外,他查阅了所有的资料,试遍了所有的办法,即使没有明显的效果,但一天天,一年年,有多少爱可以经得起岁月的磨痕?
他的心早已淡定从容,他想即使她就这么一辈子,他就这么一辈子照顾她,守候她。因为他们错过了太多年。
柔软的手背他紧握在手心,仿佛只是一闪泪的错觉,柔若无骨的手指微微一颤,他的心中沉寂千年之后复活般的激动,不可忽议地看着纤细的手指,轻轻颤抖“宛西”他的声音激动地颤抖。
随后推门进来的杜秀云看到这一幕,早已泪光盈盈,激动难抑。
一遍遍地按着呼叫键,杜秀云又跌跌撞撞地跑出病房,与赶来的医生们相撞。激动得不知如何表达。
几个主治医生急跑进病房,护士将邵士森和杜秀云推出房间。邵士森紧张地站在廊房门外,透过小心的窗口,焦急地望着病房里的郁宛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待医生卸下工具,护士撒开病房的门,邵士森看了看依然睡着的郁宛西,看了看医生,喉咙处干湿不已“怎么样?”
医生依然的镇定,露出喜色之余更多的是理智与冷静分析,说道:“病人的情况确实有好转,可是现在说苏醒还未免太早,刚才我测试了下她的听感,确有一定反应。还是多陪她说说话,别激她沉睡的精神神经,另外继续原来的中西医治疗,说明这个方法对她有效”
医生短短的几句话就能将人抛入云端,又将人坠谷底,邵士森紧紧地握住郁宛西渐趋温暖的手,泪水泛泛。用自己的唇一去亲吻她的每一根手指,微微的咽湿。
自此邵士森更加不厌其烦地时时在她的耳畔边自言自语地喋喋不休,他们认识了二十多年,加起来的话却及不上这几天的自言自语,仿佛要将一辈子的话都在这几天说完。郁宛西除了那条破天荒地手指颤一下,之后无论邵士森说什么,她都如冰封在沉睡里,没有一点反应。
隔了几天,又下了一场雪,比今年的第一场雪都来的凶猛些,雪花似舞如醉般飘散在窗外,薄雪不均的雪层覆盖在树叉上,屋檐上,屋内依然是温暖如春。
刚从屋外跑进来的阳阳,小手使坏般地放在郁宛西温暖的手心上,身子趴在床上,另一只小手去抚摸郁宛西的沉静的脸“妈妈,你为什么老是不够睡呢?”
邵士森略责怪地对阳阳清喝道:“不要弄疼妈妈。”随后又温柔地对阳阳说道;“阳阳,跟妈妈讲今天阳阳又学了什么新课?”
耳边如婉转叽喳的小鸟缠绵不休。手心里一冷一热的温度如冬夏交季的纠缠,仿佛是睡过一个冬季的蝶,在春花意盎然,百花尽致时,张开久违的羽翅翩然起舞。可是缓缓睁开眼,窗外却依然是雪花曼舞,寒冷清冽的冬季。
“爸爸,外婆,妈妈醒了,妈妈睁开眼了”小阳阳先看到,欢呼雀跃。
邵士森和杜秀云同时跑到床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睛里的光芒“宛西,你醒了!”激动跃上心头,是满目盈眶的热泪。
而醒来后的郁宛西只是茫然地看着这几张激动兴奋的脸影,迷茫中带着陌生与呆滞。
随后赶来的医生仔细检查了她的身体,神经反应,欣慰中仍有遗憾“病对外界语言有反应,双眼可转动视物,可按一定口令做张口、闭眼等简单动作,但离正常人还尚远。”
但不管怎么样,情况总是在向好的方面展,邵士森和杜秀云更加信心地照顾郁宛西,有时候郁宛西也能用目光表达最简单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