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叉腰仰天大笑,依稀中孙阳又看到了那个梳着俩羊角辫、两根细长腿跟圆规似的小丫头,嚣张的仰天大笑,在她的面前,两个小男孩蹲着双手揪住耳朵面如土色兼咬牙切齿
歌城里,沈东怀已经早就在等着了,一边看着手表一边急得原地打转。阿豹在旁边忍不住问道:“怀哥,您等谁呢?”
“嘿,一个老朋友。”沈东怀说得轻描淡写的,但是阿豹却知道这肯定是个不一般的人,能让沈东怀在前厅转来转去等半个小时的人,就算是孙阳也不行啊。
正说着,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大呼:“怀孕!”
沈东怀登时石化了,孙阳已经及时捂住了杨倩儿的嘴,拽着她就往最近的包间里拉,同时低吼:“东子快他**进来!”
沈东怀只感觉脸都丢尽了,恨不得就地找个洞钻进去。但是他只能故做若无其事的对阿豹他们那些表情古怪的家伙耸耸肩:“啧,阳子这小子呀,老惹些麻烦回来”
说着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跟着孙阳的脚步进那包间去了,嘴里还自言自语着:“不行,我得去看看,阳子跟我这么铁的哥们儿,关键时刻我可不能不闻不问”
好不容易蹭进包间里,沈东怀关好门,冲着杨倩儿使劲作揖:“大姐!大妈!姥姥!我求您了我,您能不能别叫那俩字呀?”
“其实我也是那意思,你能不能别叫我俩小时候的外号啊?”孙阳也在旁边给沈东怀帮腔,对于这种事他俩是同病相怜的。
“怎么啦?你们是不是把我们小时候的友谊都忘记了?”杨倩儿忍着笑,故意责问道。
“我们哪敢忘了您啊!”孙阳跟沈东怀都无语了,这才叫可怜呢,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啊。
“这样吧!你俩今晚谁都不准走,不喝趴下以后我见你俩面就叫你们外号!”杨倩儿笑盈盈的提出了条件,孙阳跟沈东怀对视一眼,都感觉这是解决纠纷的最佳途径了。
几杯下肚,沈东怀就忘记了刚见面时的窘迫,乐呵呵的问杨倩儿:“倩儿,你后来去了哪里啊?”
“嗐,我爸不是去了南金军区嘛,我跟我妈就一起跟过去了。后来我爸希望我能参军,可我就是不喜欢,从小到大看到的都是绿色,烦不烦啊?谁说一定要子承父业的!”杨倩儿显然酒量很大,而且还是越喝眼睛越亮的那种:“我就是喜欢经商,所以我就求着我妈把我送到英国去读书了,我这人其实也不是个学习的料,所以拿了两个硕士学位就回来了。”
“两个硕士学位”沈东怀眼睛瞪得溜圆,孙阳也很被对比,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没拿过学位:“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好啊好啊,唱歌唱歌!”沈东怀也巴不得换话题,刚好看到屏幕上放映的歌,是杨倩儿点的,便张罗着把话筒递给了杨倩儿。他们是一开始每人都点了好多歌排序,但是基本上都在喝酒聊天没有唱歌。
杨倩儿也不推辞,接过话筒拢了拢鬓角发丝,随着悠扬的乐曲唱到:“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唱到这里杨倩儿笑了笑,放下话筒:“哎呀,唱不好,不唱了。”
“怎么会?唱的很好啊?”沈东怀使劲的拍着巴掌,孙阳却是知道杨倩儿的意思,这也算是借歌抒情吧,如果没有老爷子们的安排,两人可能以后即便相逢,也只是老友。或许就如歌词中所写的,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只是,不知道杨倩儿是不是真的任时光匆匆流去,只在乎我一人呢?想到这里,孙阳忍不住暗骂一句,奶奶的真是人心不足啊,自己已经有了蓝静如的爱,却还在奢望更多杨倩儿没唱的歌词是“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想来这也不符合杨倩儿的性格,以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求谁的话来的。这首歌前面倒是很抒情,到这一句“求求你”的时候,未免就有点犯贱了。
“好好好,我切下一首啦!”沈东怀见杨倩儿铁了心不唱了,便换了下一首,结果下一首是孙阳点的,却是一首很凄凉悲壮的齐x的北方的狼。沈东怀一愣,觉得今天这相聚的日子,貌似不太合适,刚想切下一首,孙阳却说道:“算了,就这一首吧。”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
随着悠扬沧桑的音乐响起,孙阳的心里就像是回到了前世,这首歌的意境和曾经的他是多么的相契合啊。他就像是一匹孤狼,独行在斑驳血迹之中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不为别的,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在自己的心中,那美丽的草原就是家啊孙阳唱得动情,几乎红了眼眶。
沈东怀听着听着,似乎也有了感触,直接拿起酒瓶对着嘴咕咚咕咚就是一大口,这才是他一个老爷们平时喝酒的方式啊!
杨倩儿呆呆的看着孙阳,耳边悲凉的歌声环绕,让她十分的惊讶,她从来没想到过孙阳还有这样的一面。他是在唱歌,还是在唱他自己?为什么和自己生在同一个大院里的他,会有这样的心境呢
不过,倒好像和自己独自在英国读书时很像啊,那个时候,自己不也是“只有咬着冷冷的牙”吗可是,自己背负着天才之名,每天那么拼的工作,距离“传说中那片美丽的草原”是近了还是更远了呢
这一夜,阳痿、圆规、怀孕三人都醉了,酩酊大醉。
第二天一早,孙阳醒过来一看,杨倩儿睡得迷迷糊糊的,嘴角竟然还挂着口水,正枕在自己大腿上,蜷在沙发一角。沈东怀却是仰面朝天的躺在另一张沙发上,齁声震天。
孙阳笑了,头还有点痛呢,昨晚上真是太疯狂了,不过无所谓啦,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嘛!
一出门,孙阳正看到那个残疾修鞋匠坐在歌城的门外,正在无声的流泪。孙阳不禁皱了皱眉,招招手,歌城里连忙跑出来个从良了的服务生:“怎么了阳哥?”
“谁欺负他了?”孙阳问。
“没有谁欺负他啊,他自己总是神神叨叨的。”那服务生低声道:“听说下雨天的时候他还老是喊着腿疼呢,您说他又没腿,疼什么啊疼,这不是神经病了吗?”
孙阳白了他一眼,小屁孩懂什么!看来这位残疾大叔应该是在下雨天断的腿,所以特定情景来触发了他的痛觉吧。这个残疾大叔的情况,孙阳已经让人打听过了,他叫赵三奎,以前是个军人,参加过越战,战争中断了两条腿。退役了国家一次性给了点补助,他娶了媳妇就花光了,基本上以后国家就没再管过他了。事实上像他这样的人太多了,不少人都在上访希望国家能多照顾。但是这赵三奎却没有上访,而是自己力所能及的做鞋匠。
孙阳鼓励过他去上访,因为孙阳暗里使使劲的话,赵三奎的上访是肯定会有结果的。可是赵三奎拒绝了,按他的原话说就是:“算了,我自己还有手呢,就不给国家添麻烦了。”
也因此孙阳就对他更照顾,赵三奎是个非常执着又坚强的人,可是今天怎么会在默默的流泪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